沈枝意的脸颊因剧痛而泛白,谢珩看着怀里的她死死咬着下唇,不肯示弱的样子,心头忽然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这个女人从嫁进府里起就透着古怪,一个性格大变的嫡女,从前总以为。她是沈府总来的棋子,处处提防。如今看着他模样,虚弱至极,他竟然会有些害怕。这个明明对他满心戒备,却会在关键时刻扑过来……
难道,沈枝意说的喜欢他,是真的?
沈枝意的痛苦的声音打断了谢珩的思路,谢珩这才静下心来,仔细的观察这个女人的伤口。
还有这这解毒的速度也太快了,这个女人浑身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沈枝意,”谢珩的声音放缓了些,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重要吗?谢珩……”沈枝意抬起头,撞进他探究的眸子:“问你从未加害过你,可是谢珩,扪心自问,你对于我又有几分坦诚,而且我说了,你就会相信吗?。
那里面有怀疑,有审视,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复杂,”沈枝意,你很特别,特别到你与我格格不入。“
她知道,自己刚才解毒的速度太快,已经引起了他的怀疑。可她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侍卫的汇报:“二爷!刺客已往西侧墙根逃窜!属下等这就去追!”
“必须抓活的,此事事关重大。”谢珩扬声打断,声音已恢复了几分冷静,“守住府门,仔细盘查进出的人。去查今日值守西侧的护卫,是谁玩忽职守,一并杖责三十,扔进柴房听候发落。”
“是!”
“另外,让医官带上最好的伤药,立刻到这里来。”谢珩补充道,目光扫过沈枝意肩头的血,语气沉了沉,“让他快些。”
“是!”
侍卫的脚步声远去,书房里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沈枝意压抑的喘息和肩头滴血的声音。
谢珩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样子,终究是松了些力道,却依旧没松开她的手腕。
“沈枝意能走吗?”他问,声音听不出情绪。
沈枝意点点头,刚想迈步,就被肩头的剧痛扯得一个踉跄。谢珩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眉头皱得更紧:“站稳了。”
他转动轮椅,绕到她身侧,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掀开暗格,取出一条干净的布条,动作有些生涩地递过来:“先按住。”
”“啊!好疼……沈枝意接过布条,咬着牙按住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布条很快就被血浸透,红色刺眼。
谢珩看着那片刺目的红,眸色沉沉。他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像耳语:“你方才……多谢。”
沈枝意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位眼高于顶的谢家二爷,竟然会说“谢”字。
“天呐!你居然会说谢谢?”她抬头看他,却见他已转过脸,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侧脸的线条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冷硬,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她的错觉。
“你的思路为何如此清奇……”谢珩转动轮椅,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硬,“以后你不用保护我。”
谢珩等了半天,女人都没回应,低头一看,沈枝意苍白的脸已经失血过多,如今陷入昏迷。
谢珩摸了摸她的鼻子,摇了摇头,沈枝意,你为什么总是扰乱我的思绪。
无奈从轮椅上站起来,将她拦腰抱起,放置于他的卧室。
谢珩把沈枝意放到床上时,手指不小心碰到她脖子,感觉冰凉冰凉的。
他停了一下,看了看她皱着的眉头和被血粘住的头发,转身去拧了块布。
布用温水泡过,他动作还是很生疏,甚至有点僵硬,轻轻擦去她脸上的冷汗。
血从她肩膀渗出来,把白色的衣服染红了,看着很刺眼。
“真是麻烦。”谢珩低声说了句,语气里满是担忧。
医官来得挺快,提着药箱喘着气进来,看到床上昏迷的女人和床边的谢珩,不敢大声说话。
谢珩往旁边退了退,沉声说:“处理好,别留疤。”
医官应着,刚要解开沈枝意的衣服,就被谢珩喊住:“出去,在门外等着。”
“是!”医官愣了一下,赶紧退了出去。
想起她方才的痛哼,谢珩终究还是不想外人碰她伤口。
谢珩看着床上的人,手指在她肩膀上方停了半天,最后还是咬咬牙掀开了染血的衣服,伤口比他想的深,但是至少方才的毒解了。
谢珩在战场上见惯了伤痛,处理箭伤本是熟稔。
只是……他这是第一次给女人处理伤口,刚才闭着眼处理的时候,能听到磨人的声音,让他心头痒痒的,瞬时谢珩只想扇自己一巴掌,他真是伪君子,这种时候还在想那些事情。
窗外的信鸽,发着咕咕的声音来到了窗户前,他眼神沉了下来,起身将信鸽腿上的信件拿下来,坐在桌子旁边。
猛然想起她刚才解毒那么快,心里还是忍不住猜忌,普通女人碰到这种剧毒,早就活不成了,可她不光撑着,还能很快把毒逼出来,这绝不是沈家那个胆小的庶女能做到的。
正想着,沈枝意突然低哼了一声,眼睫毛颤了颤,好像要醒。
谢珩马上收回手,转身坐到窗边的椅子上,端起桌上已经凉了的茶,眼睛却没离开她。
她醒了,眼神还有点迷糊,看到陌生的床顶,又看了看坐在窗边的谢珩,猛地坐起来,肩膀的剧痛让她吸了口冷气,脸色更白了。
“这是哪儿?”她声音哑哑的。
“小爷的卧室。”谢珩放下茶杯,“你昏迷了半个时辰。”
沈枝意抓紧被子,警惕地看着他:“二爷不用这样,我身份不配……”
“那刺客的刀上有毒。”谢珩似乎是不想听她自贬身份打断她,眼神很锐利,“你用什么办法解的?”
沈枝意心里一沉,果然还是逃不开这个话题,可是沈枝意真的谢珩从未对她袒露过真心,她如何敢赌。
她低下头,藏起眼里的慌乱,声音很轻:“可能是……运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