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寻咬果子的动作顿了顿：“外出历练比较多，见多识广也正常吧。”
夜临没有追问，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火光映照下，少女的侧脸少了几分平日的张扬，倒显出几分难得的柔和。
“你......”他刚开口，天寻突然脸色一变，捂着肚子弯下腰。
“怎么了？”夜临一惊。
天寻额头渗出冷汗，指着他带回来的果子：“......你摘的这里面混了一个毒龙葵......”
长得太像她也没分清，这才中了招。
夜临脸色骤变，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解药在哪？”
“储物袋......绿色瓶子......”
没想到三长老送的醒酒丹用在了这里。
夜临手忙脚乱翻出药瓶，喂她服下。
看着天寻苍白的脸色，他难得流露出一丝愧疚：.“.....本尊不是故意的。”
天寻虚弱地瞪他一眼：“魔尊大人分不清毒果也就罢了，居然还拿错了药瓶......”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绞痛。
还好她储物袋里没毒药，刚刚吃的只是复原丹而已。
夜临手足无措地帮她拍背顺气，红发都蔫巴巴地垂了下来。
“你......你别死。”他干巴巴地说，“魔族的未来都得靠你呢！”
“那不过是你们大祭司的预言，谁知道未来会怎样，我可没义务去救你们整个魔族。”
天寻强撑着身子推开他，抢过自己的储物袋找出那颗解毒丹吃了下去。
夜临僵在原地，红发少年紧抿着唇，指尖的玄冥丝无意识地绞紧又松开。
他看着天寻苍白的脸色，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却硬是憋不出一句软话。
“......笨死了。”他最终只挤出这么一句，转身粗暴地踢开地上的碎石，“连个果子都分不清。”
天寻服下解毒丹，药力化开让她稍微好受了些。
她抬眼看向背对着自己的夜临，发现少年魔尊的肩膀绷得紧紧的，连那头张扬的红发都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喂，”她故意用树枝戳了戳夜临的后背，“魔尊大人该不会是在自责吧？”
“胡说什么！”夜临猛地转身，却在看到天寻虚弱的样子时气势瞬间弱了一半。
他别扭地别过脸，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玉盒扔给她，“......吃这个。”
天寻打开盒子，里面整齐码着几块晶莹剔透的糕点，散发着淡淡的桂花香。
“哟，”她挑眉，“魔尊大人还随身带甜食？”
“闭嘴！”夜临的耳尖瞬间红透，“是......是左护法硬塞给本尊的！”
天寻捏起一块咬了一口，甜而不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
她故意拖长音调：“左护法真是贴心呢~”
“不吃还我！”夜临作势要抢。
天寻立刻把糕点护在怀里：“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她小口小口地吃着，突然发现夜临在偷偷看她。
两人视线相撞，夜临立刻凶巴巴地瞪回去：“看什么看！”
“看你好看啊。”天寻顺口接道，说完自己都愣了一下。
不过仔细看去，魔尊确实比她那些师弟们长得更为精致，红发红眸更添几分妖魅之感。
夜临整个人僵住，红发几乎要炸起来。
他手忙脚乱地站起身，结果被自己的衣摆绊了个趔趄：“本......本尊去外面守着！”
天寻看着他同手同脚往外走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结果牵动了还在疼的肚子，又嘶地倒抽一口冷气。
夜临立刻折返回来：“又疼了？”
语气凶巴巴的，动作却轻柔地扶住她。
“没事......”天寻摆摆手，却被他强硬地按回干草堆上。
“老实躺着！”
夜临板着脸，玄冥丝却小心翼翼地缠上她的手腕，渡入温和的魔力帮她缓解疼痛，“......笨死了。”
天寻感受着体内流转的温暖魔力，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这么相信那个预言？”
夜临的手顿了顿：“......大祭司从不出错。”
“就因为这个？”
夜临沉默了一会，红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三年前魔族内乱，是大祭司的预言救了整个魔域。”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那时我还不是魔尊......”
天寻第一次听他说起过去，不由屏住了呼吸。
火光映照下，少年魔尊的侧脸褪去了平日的桀骜，显出几分不符合年龄的疲惫。
“所以你就把整个魔族的希望，压在一个外人身上？”她轻声问。
夜临突然抬头，赤红的眸子直视着她：“你不是外人。”
这句话说得又快又轻，天寻差点没听清。
等她反应过来时，夜临已经别过脸去，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
“......我是说，”他生硬地补充道，“大祭司说你的灵力与墨渊同源......”
天寻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指尖，那里还残留着与夜临魔力交融时的温热触感。
确实，从踏入魔域的第一天起，她就觉得这里的魔气异常亲切。
“喂，”天寻突然用脚尖碰了碰夜临，“我要是真帮了你们，有什么好处？”
夜临皱眉：“你想要什么？”
天寻狡黠地眨眨眼：“比如......让魔尊大人给我当一个月跟班？”
“放肆！”夜临气的脸都红了，但在天寻促狭的目光中。
他渐渐平静下来，轻咳一声才昂着脖子道：“......若你真能解决魔渊异变，本尊答应你又何妨。”
天寻眼前一亮：“一言为定！”
“前提是，”夜临突然俯身逼近，红发垂落在她脸侧，“你能活到那时候。”
两人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天寻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她强作镇定地推开夜临：“放心，我可舍不得死在魔尊大人前面。”
夜临轻哼一声直起身，却没发现自己的嘴角微微上扬。
他走到洞口坐下，玄冥丝在周围布下防护网：“睡吧，好好休息一下。”
天寻裹紧衣袍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偷偷瞄向洞口的身影。
少年魔尊背对着她，红发在月光下如火焰般明灭，挺拔的背影莫名让人安心。
“夜临。”她突然开口。
“干嘛？”还是凶巴巴的语气。
“......谢谢你的糕点。”
洞口的背影明显僵了一下，半晌才传来一声别扭的回应：“......闭嘴睡觉。”
天寻笑着闭上眼睛，腹部的疼痛渐渐消退，应该是三长老的药起作用了。
朦胧中，她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盖在了自己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桂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