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沐的小院里突然来了位“不速之客”。
穿月白锦袍的年轻男子，腰间挂着枚“玄霄宗”的玉牌，身后跟着两个背着货箱的随从。
他站在院门口，望着院子里晾着的辣椒面、野蜂蜜罐：“请问……这里是‘江记’吗？”
“是。”江沐正蹲在灶前揉面，闻言抬头，“你是？”
“在下玄霄宗外门执事，姓周。”
男子拱手，“久闻贵宗‘江记’的吃食能‘调和阴阳’，我宗主说，想请你去玄霄山一叙。”
“玄霄宗？”
小菊凑过来，拽了拽江沐的围裙，“是西边那个以剑修闻名的宗门吗？”
“是。”
周执事点头，“我宗主素爱研究‘饮食之道’，说‘食为天，味为魂’。前阵子听闻贵宗的‘合欢团圆羹’能‘暖人心脾’，特意派我来请江师妹去玄霄山，传授这门手艺。”
江沐的手顿了顿。她想起李长老说过，玄霄宗是修真界数一数二的大宗门，门中强者如云，连合欢宗都要礼让三分。
“周执事，我这手艺……”
她笑了笑，“不过是些家常吃食，当不得‘传授’二字。”
“江师妹谦虚了。”
周执事从袖子里掏出个锦盒，“这是定金。”
他打开盒子，里面躺着十块下品灵石，“我宗主说，只要江师妹肯去，往后‘江记’的吃食，玄霄宗包销。”
小菊的眼睛瞬间亮了：“十块灵石！够买半座小山头的蘑菇了！”
江沐却皱起眉。她想起之前给内门送菜时，苏婉儿偷拿玉髓粉的事——修真界的“合作”，往往藏着看不见的算计。
“周执事，”她放下面团，“我去玄霄山可以，但有个条件。”
“江师妹请说。”
“我要带小菊和阿木一起。她们是我的‘厨娘’和‘采购’，离了我，这手艺怕是要失传。”
周执事愣了愣，随即大笑：“自然可以！我宗主说了，要请‘江记’全套班子！”
两日后，玄霄山脚下。
“师姐，这玄霄山比咱们合欢宗高好多！”小菊仰着头，眼睛里全是新奇。
“高才好。”江沐笑了笑，“高处有清风。”
玄霄宗的山门比合欢宗气派得多，朱漆大门前站着两个持剑的弟子，见着江沐一行人，立刻躬身行礼：“见过江师妹！”
“你们这是……”江沐愣住。
“我家宗主吩咐过，江师妹是贵客。”
为首的弟子笑道，“我叫林远，负责带你们去客院。”
客院建在半山腰，推窗就能看见云海。院里种着几株丹桂，风一吹，甜香裹着灵气直往人鼻子里钻。
“江师妹，这是给你准备的厨房。”
林远推开一扇雕花木门，里面是整面墙的青瓷坛、整排的乌木案，“所有食材都按你说的‘现摘现用’备好了，有晨露采摘的青菜，山泉水养的活鱼，还有后山的红菇。”
江沐走进厨房，摸了摸灶台上的青瓷碗：“这碗……”
“是咱们宗主的私藏。”
林远笑，“他说，江师妹的手艺，得用最好的家伙事儿。”
傍晚，玄霄宗的主厅里，宗主萧承煜正坐在主位上品茶。
面容清俊，眉间有道浅痕，却丝毫不显老态。见江沐进来，他放下茶盏：“江沐，久仰大名。”
“萧宗主客气了。”
“你不必自谦。”
“我想请你来玄霄山。”萧承煜开门见山，“我宗门上下三百弟子，都想尝尝你的手艺。更重要的是……”
他顿了顿，“我想跟你学‘调和之道’。”
“调和之道？”江沐不解。
“修真界讲究‘五行相生’，可我总觉得，‘味’才是最贴近人心的‘道’。”
萧承煜起身，走到窗边，“你看这云海，有浓有淡；这山风，有疾有徐。好的吃食，该像这云风水风——让人吃得舒服，吃得安心。”
江沐望着他的侧影，忽然笑了：“萧宗主，您这哪是学‘调和之道’？分明是……”
她顿了顿，“想找个‘知味’的人。”
萧承煜转头，眼中泛起笑意：“你果然通透。”
接下来的半月，江沐成了玄霄宗的“座上宾”。
她每天清晨去后山采野菜，晌午在厨房研究新菜式，傍晚陪萧承煜在云海边喝茶。
小菊和阿木则跟着玄霄宗的厨娘学做素斋，偶尔还能溜到后山的灵果园摘果子。
“师姐，你看这红果！”小菊举着颗红得发亮的果子，“比咱们外门的野果甜多了！”
“那是‘赤焰果’。”萧承煜不知何时站在她们身后，“能补气血，你们多吃点。”
阿木摸着兜里的赤焰果，偷偷拽了拽江沐的袖子：“师姐，我能给顾师兄带两颗吗？”
“当然。”江沐笑着点头，“记得留两颗给小菊。”
这日，江沐正在厨房试做新菜——“竹荪酿豆腐”。
她把嫩豆腐挖空，塞进泡发的竹荪，再浇上用山泉水熬的菌菇汤。
小菊在旁打下手：“师姐，萧宗主说明天要请咱们去‘听松阁’，说是要‘以菜会友’。”
“以菜会友？”江沐挑眉。
“是玄霄宗和其他三宗的‘秋日雅集’。”
林远从门口探进头，“听说玉衡长老也会来，还有清微宗的‘药膳圣手’。”
江沐的手顿了顿。
清微宗以“药膳”闻名，据说能“以食入药，疗愈暗伤”。
“要不咱们做个‘药膳鱼丸’？用清微宗的药草，加咱们外门的野鱼，再放点咱们秘制的辣酱……”
“好主意。”小菊眼睛一亮，“玉衡长老不是总说‘药食同源’吗？这道菜正好合她胃口。”
听松阁建在玄霄山最高处，四周古松环绕，风过处松涛阵阵。
江沐端着“药膳鱼丸”走进来时，阁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玉衡长老坐在主位，清微宗的“药膳圣手”苏老坐在他身旁，手里端着茶盏满眼期待。
“苏老稍安勿躁。”玉衡长老指了指江沐，“这位是我们合欢宗外门的江沐，她的手艺，连萧宗主都赞不绝口。”
江沐行礼：“苏老好。”
“不必多礼。”
苏老打量着她，“我听闻你用野蜂蜜、山胡椒做汤，手法倒是新颖。”
他指了指桌上的鱼丸，“这道可是你的新作？”
“是。”
江沐把鱼丸端给苏老，“用了清微宗的‘益肾草’，加咱们外门的野鱼肉，再放了点秘制辣酱提味。”
苏老夹起鱼丸，咬了一口：“不呛喉，反而暖胃！”他又喝了口汤，“益肾草的苦被野鱼的鲜盖住了，最后是辣酱的回甘。”
苏老突然开口：“江丫头，我听闻你有‘先天合欢体’？”
阁里的气氛瞬间凝固。
江沐的手顿了顿，随即恢复自然：“苏老消息灵通。”
“这体质稀有，可遇不可求。”
屋内陷入短暂的寂静，最后还是玉衡长老示意她退下。
小菊举着空了的药罐，趴在桌上打哈欠：“师姐，苏老送来的益肾草好多啊！”
江沐把最后一味药材放进陶瓮，“明天就能熬出汤了。”
阿木抱着新摘的野果凑过来：“师姐，萧宗主说明天要带咱们去看‘云海日出’！”
“知道啦。”江沐笑着摸摸他的头，“到时候记得穿厚点，山上风大。”
顾砚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他手里拎着个食盒，里面装着萧承煜特意让厨房做的“桂花糕”。
“顾师兄，你怎么来了？”
“我来送‘云海日出’的帖子。”
江沐抬头，望着天边的晚霞，忽然想起穿越前的秋天她总和朋友去山顶看日出。
“好。”她笑着点头，“我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