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三层,会议室。
悬顶的火晶灯被调得微暗,只剩一圈冷青色的光晕罩在长桌尽头。
谢林披着玄色大氅,指间转着一枚乌金令牌,正听暗线汇报——声音压得极低。
正在这时,门却无声滑开一道缝隙。
一缕浓郁的香风率先钻进来,紧接着是细高跟敲在地砖上的清脆声。
女人身着一件绯红薄纱倚在门框边,肩头的披帛滑落半截,露出雪白的锁骨。
“大人。”
女人声音柔媚,带着刻意拉长的尾音,扭着腰肢踏了进来。
谢林指尖一顿,乌金令牌“嗒”地一声扣回桌面,冷光像刀刃一闪即逝。
暗线悄然退后半步,隐入火晶灯照不到的阴影里,仿佛从没存在过一般。
女人却似看不见那股低压,腰肢摇摆,每一步都踩得地砖脆响。
“听闻大人近日辛劳,”
她贴着长桌边缘绕过来,指尖在冰凉的桌面拖出细细浅浅的划痕,走向正位上端坐着的男人。
“琴儿愿为大人分忧……”
说话间,她已俯下身,薄纱领口微敞,几乎要偎进他的怀里。
谢林面色一沉,眸色比火晶灯更冷。
就在这时,门再次被推开了。
“谢林,你为什么……”陆清瑶踏步而入,当看到里面的情景时,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后退半步,站在门口,视线略过女人半露的肩线,又扫了一眼谢林的脸色,眉稍轻轻一挑。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她声音不高,却在会议室里清晰回荡,“还是……刚好是时候?”
谢林没有起身,也没有推开几乎贴上他胸膛的女人,只是抬眼看向门口。
那目光像刀刃般锋利,直直落在陆清瑶脸上。
“出去。”
他开口了,只有简洁的两个字,但是对谁说的,一时间竟分不清。
琴儿一怔,随即笑得愈发娇媚甜腻,指尖更是大胆地攀上谢林的肩,薄纱顺着臂弯滑落得更低:“大人说的是谁呢?”
陆清瑶轻笑一声,反手将门完全推开,门轴发出“咔哒”一声脆响,房门贴在了墙壁上。
她迈步进来,墨银轻甲在冷青灯下泛着幽光,每一步都沉稳有力,靴跟叩地,在会议室内激起轻微回响。
“我倒是觉得……”她停在长桌中段,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敲,发出清脆回响,“该走的,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这时,谢林终于动了。
他抬手,猛地扣住琴儿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能听见骨骼碎裂的声音。
女人痛呼一声,还未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被他扯离座位,向后踉跄两步,重重撞在桌角上。
“寒星。”
谢林的声音冷得像地下城的寒冰,“把她扔去一层审讯室,问清楚是谁送她进来的。”
阴影里,一道人影无声掠出,像黑夜凝成的实体,一把捂住琴儿的嘴将她拖了出去。
微弱地“呜呜”声,伴随着高跟鞋在地砖上刮出几道杂乱的声响,随即便消失在门外。
会议室重新归于寂静。
谢林这才站起身,大氅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细微的风。
他走向陆清瑶,停在她面前半步之外,低头看她,声音低而清晰:“你刚才想问我什么?”
陆清瑶抬眼,眸底映着火晶灯冷青的光,也映出他此刻毫无温度的神情。
“北境三城的粮食被截了。”
她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锋利,“你的人,还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