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寒夜惊梦(1 / 1)

残烛的光在素色窗纸上投下摇曳的影,像极了沈清辞记忆里博物馆展柜中那枚缺口玉佩的纹路——细碎如蛛网,带着种说不出的残缺感。她猛地睁开眼,喉咙里涌上一阵辛辣的涩味,不是文物修复室那股清苦的消毒水味,而是酒,清冽中裹着刺骨的凉,顺着喉咙滑下去,在胃里凝成一团冰。

“娘娘,烛火弱了,该添新蜡了吗?”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沈清辞转头,看见个梳着双丫髻的少女,青绿色宫装洗得有些发白,袖口绣着细小的“桃”字纹,针脚细密却掩不住布料的廉价。这不是她那个爱摸鱼的助理,视线仓促扫过四周:身下是雕花拔步床,挂着烟霞色软罗烟帐,铺着暗纹锦褥,摸上去是丝滑的凉意;墙角立着半人高的青铜熏炉,镂空的缠枝纹里飘出若有似无的檀香,混着一丝若即若离的冷香,是史料里提过的“忘忧香”;而她自己的手,正捏着一只白玉酒杯,杯沿被体温焐得微热,杯中残酒泛着冷光,倒映出她此刻惊惶的眼。

“寒潭香……”她无意识地念出酒名,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灼热——枕头边,一块缺口玉佩正贴着她的手腕,那豁口处像有团跳跃的火焰在烧,烫得她几乎要甩开。

瞬间,无数破碎的画面蛮横地涌入脑海:十六岁的少女站在灼灼桃花树下,眼尾泛红,举着酒杯对那个白衣少年笑,酒窝里盛着星光;雨夜的御花园假山后,男人的低语混着雨打芭蕉的声响,“沐家势大,不得不除”;边关传来的染血家书,墨迹被泪水晕开,“弟……战死”三个字像淬了毒的针;还有十年间日复一日的铜镜,那双眼睛从清亮到死寂,眉头从未舒展过,连唇角都像被冻住般紧抿着。

窒息感铺天盖地而来,她猛地坐起,肩头撞翻了床边的鎏金酒壶,琥珀色的酒液泼洒在地,与先前未擦净的渍痕融成一片浑浊,在残烛下泛着诡异的光。

“娘娘!”春桃惊呼着上前,却被她一把攥住手腕。沈清辞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盯着宫女的眼睛,声音因震惊而发颤,带着抑制不住的抖:“现在是……大雍多少年?我是谁?”

宫女被她眼中的陌生惊得愣住,随即脸色煞白,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娘娘,您是皇后娘娘沐子期啊……现在是永安十年……您、您怎么了?是不是魇着了?”

沐子期。永安十年。

这两个词像重锤砸在沈清辞的太阳穴上,脑中“嗡”的一声炸开——这正是她研究了三年的“无笑皇后”!那个十六岁助太子萧煜登基,此后十年未展笑颜,三十岁离奇病逝,死后不足三月,沐家便被冠以“谋逆”罪名满门抄斩的悲剧人物。而她,一个钻研史料多年的现代历史学者,竟在修复那枚与沐子期同款的缺口玉佩时,被雷劈中,魂穿到了这位皇后二十六岁这年。

窗外的风卷着寒意穿堂而过,卷起帐角轻轻晃动,残烛“噼啪”爆了个灯花,将她的影子在墙上投得忽明忽暗。沈清辞低头看向枕侧的玉佩,缺口处的灼热已渐渐退去,只留下一片沁骨的冰凉,像极了原主记忆里那双看透所有阴谋,却只能沉默的眼睛。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胸腔里乱撞的心跳平复些。作为研究沐子期的权威,她比这世上任何人都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三年后,沐家满门的鲜血会染红京城的石板路;而“她”自己,会在冷宫里“病逝”,死因不明,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

“没事。”沈清辞压下声音里的颤抖,刻意模仿着史料中“无笑皇后”的冷淡,指尖却仍在微微发颤,“只是做了个噩梦。下去吧,不用添烛了。”

宫女狐疑地看了她几眼,终究不敢多问,躬身退了出去,殿门“吱呀”一声合上,将所有声响都隔绝在外。

殿内重归死寂,只剩烛火摇曳的轻响。沈清辞缓缓摊开手,掌心躺着那枚缺口玉佩,指尖抚过那道参差的豁口——这是原主心头最深的疤,是十年无笑的根源,也是她穿越时空的钥匙。

“沐子期。”她对着空荡的大殿轻声说,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你的故事,不该是那样的结局。从今天起,我就是你。”

残烛的光落在她脸上,一半明,一半暗,像极了这刚刚开始的,两世纠葛的命运。

最新小说: 重生之上位当影后 重生八零:替嫁的我成了全家团宠 疯批王妃演不停,王爷读心宠上瘾 陈照陆艺 古董店通年代,我靠投喂糙汉暴富 净水迎帆 囊中妖 你找嫂子白月光,我另嫁你急什么 逆徒在上高冷师尊又为我破戒了 枫落沁晨之南宫遗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