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的再次到来徐风扬并没有很欢迎,他还很抗拒。
这人怎么回事?有没有脸啊?一天往光明宫凑什么?又看上我光明宫什么东西了?
徐风扬不理他,冷着脸该干嘛干嘛。练功时他在旁边捧场。
“好,真好,刚才这一招真是如蛟龙出海。”
徐风扬白他一眼,他笑眯眯的贴过来,徐风扬横剑向前,他又停下脚步。
吃饭时他就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徐风扬,看得徐风扬有些不忍心扔了一个馒头给他,他高兴的啃着馒头。
他就这样天天来,也没有人拿他有办法,毕竟打又打不过,追又追不上。黄金楼为什么能偷遍天下宝贝跟他们的轻功有很大关系,这世上就没有比他们轻功好的,能追得上他们的。宫主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奈何不了郝珩。
半个月后徐风扬会搭理他一句半句了。
“今天不练功?”
“不练。”
“那要干嘛?”
不搭理了,去厨房一顿乒乒乓乓鼓捣了两盘菜出来。
郝珩看着这两盘菜,说实话真不像人吃的,猪食都比这看着让人有食欲。他想阻止徐风扬,但徐风扬已经往嘴里送了。郝珩在旁边担心的看着,就怕他一会儿就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吃完了饭,徐风扬就出门,在街上到处逛逛,郝珩也跟着。
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两个人溜溜哒哒的在街上走着竟然给他一种过日子的感觉。虽然他也没有跟谁过过日子,甚至都没有看过别人过日子,但就是有这种感觉。
徐风扬买了几本书回去,晚上就在屋里埋头苦读。
郝珩坐在一边看着他,他到是当郝珩不存在。习惯了,一天天的跟有病一样,他爱跟就跟吧反正也不碍自己事。好晚了郝珩才走,第二天来竟然带了一盏灯来。
晚上郝珩给徐风扬点上灯,一下子整间屋子都亮了,大晚上的跟屋子里有块月亮似的。
“这是什么?”徐风扬第一次主动和郝珩说话。
“翡翠琉璃盏,王母娘娘用的。”
徐风扬看着这灯眼里亮晶晶的都是喜欢,郝珩在一边坐下,脚一伸踢翻了一盆兰花。徐风扬的屋子里有些摆放在奇怪地方的花盆,他刚才没注意就踢到了。
他第一次进他屋子看见错落有致的花盆还觉得很喜欢,难怪他身上香香的,原来是活在花丛里。
徐风扬也不管他踢翻的兰花,还是仔仔细细的看这盏灯。
“以后你看书就点这盏灯。”
徐风扬看了一会儿灯才转头看他说:“我不要。”
“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吗?”
“喜欢就要啊,那我喜欢的可多了。”
“你还喜欢什么?”
”你去给我偷?”
“也不是不可以。”
“我才不要,我不要来路不明的东西。”
郝珩看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有你以后不要来了。”
“为什么?”
“我不喜欢。”
郝珩没有拿琉璃盏就走了,他第二天果然没有来了。
但一整天徐风扬觉得失魂落魄的,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过了两天郝珩又来了,一进门扔给徐风扬一件衣服。
“给你。”
徐风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这么金贵的衣服,但还是扔还给郝珩。
“不要。”
“给你。”
“不要。”
“给你。”
“不要。”
俩人把衣服扔了几个来回,然后郝珩接过衣服的瞬间一把撑开衣服连衣服连人被他薅到怀里。
徐风扬反应过来想挣扎却发现郝珩的胳膊实在有力他竟然挣脱不开。
我特么怎么也是练武之人,没道理啊。
他越挣扎郝珩抱得越紧,直到徐风扬不动了郝珩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多快,感觉都要跳出来了。
闻到怀里的徐风扬身上微微的兰花香,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过了一会儿,感觉好像打了一架似的,他后背都出汗了。
“你要抱我到什么时候?”
徐风扬的声音叫醒了睡梦中的他。
轻轻放开他,顺便还整理了一下他的衣裳。
“我不能要你的东西。”
徐风扬又拒绝。
”没事,我只是暂时借你。”
“我没事借件衣服干什么。”
“你要是不收下,我怕明天你们光明宫的翡翠观音就不见了。”他说完坏笑着看着徐风扬,嘴角两颗小虎牙漏出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徐风扬气得想跺脚。
无耻!无赖!不可理喻!病入膏肓!
但也只能乖乖把衣服穿好。
“真好看!”郝珩由衷的赞美。他穿这衣裳简直华贵无比,比皇帝还尊贵。皇帝尊贵的是身份,徐风扬尊贵的是他这个人。
徐风扬也不搭理他,自顾自出门练功去了。
一直走到练功场才感觉心跳恢复了,没有刚才那么快了。
刚才郝珩抱着他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心都要跳出来了,差点就发抖了。
不对劲,他抱我一下怎么了?两个大男人还不能抱一下了?
他虽然是小偷,但好像也没有那么坏,就暂时和他和平相处吧。
师父看到练功回去的徐风扬,看到他身上的衣裳惊得眼睛都要掉出来。
“你哪里来的?”
“郝珩给的。”
“你怎么能要他的东西他硬要给我,我也没有办法。”
“你…你以后尽量离他远一点。”
远一点?远不了一点。
又过两天郝珩直接铺盖卷都带来了。
“你那个床我看着就不好,睡着肯定也不舒服,我给你带了一床舒服的。”
晚上俩人已经窝在一起了。
徐风扬没办法他已经拒绝了,但郝珩不听还威胁他,最后他还是妥协了
“你以后不要自己做饭了。”
“那我吃什么?”
“我给你做我怕你吃你自己做的饭把自己毒死。”
徐风扬气得不想理他。
“我看你那把剑不太行,我回家给你拿一把。”
“不要,你再拿东西给我我就不理你了。”
“那我不给你东西了,你不要不理我,我还想天天来找你呢。”
“你只要不要拿东西给我就行,所谓无功不受禄,我不想要别人的东西。”
“我给你的,不要你有什么功。”
“那我也不要。”
“你真倔,像小倔驴。”
“你才驴。”
郝珩想闹他一下,但一看徐风扬已经睡着了。他静静看了一会儿他的侧脸,睫毛长而浓密像两把小扇子,皮肤细腻,鼻梁高挺,两片薄唇抿着。他用手轻轻戳了一下他的嘴唇,很柔软。把手轻轻放在他手臂旁边,另外一只手半环着他然后才慢慢睡去。
没几天师父发现了郝珩住到徐风扬院里的事,他把徐风扬喊到自己院里。
“你院里那个人怎么回事?”
“他借住两天。”
“他是什么人?借住在这里?”
“他是黄金…我知道他是盗门的人,但…”
“那你还留他在我们光明宫。”
“可是…可是也许他只是一时走错路,他可以离开那里,我可以劝他弃暗投明。”
“离开?”师父冷笑:“你知道他是谁吗?你让他离开?”
徐风扬语塞。
是啊,我还没有问过他的身份呢。
“我查过了他是盗门少门主,他怎么可能离开盗门!”
徐风扬回去的路有些崎岖,走得高一步矮一步,他好像没有听见师父后面说了些什么,什么正什么邪,什么绝交。
郝珩在院子里的梨树下拨弄徐风扬的兰花,花开得很好,透着微微的香气。他看着花心里想着徐风扬,感觉徐风扬很像这盆兰花,又想着徐风扬要真是这盆兰花该多好,那他就可以把他带回去,天天给他浇水,睡觉都放床头,想着想着脸上浮起一个傻气的笑容。
徐风扬回到院里时看见郝珩傻笑着看着兰花,他的小虎牙漏了个尖尖,眼睛半眯,嘴角微微勾起。风吹着他枣红色的长袍下摆,黑色长发被风吹起,有几缕在他脸上飞扬,他轻轻拨开然后看见了门口的徐风扬,看见他在那里傻站着就朝他挥挥手,笑了笑。
徐风扬已经看了他一会儿,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不是自己的同道人。那个美好的人怎么能是坑蒙拐骗、歪门邪道呢?坏人不是应该獐头鼠目、丑陋无比吗?
他慢慢走进去。
“你在干什么?”
“你这盆花开了,我带他出来透透气,在房间里太闷了。”
“他就是一盆花,要透什么气?”
“闷在屋子里开得都不畅快,你看我拿出来开得是不是更艳了?”
“这是兰花,不是牡丹,没有什么艳不艳的。”
“兰花也是花,我就喜欢兰花。你喜欢什么兰花?素冠荷鼎你喜不喜欢?”
徐风扬摇摇头。
“你不是要给我什么宝剑,我想要那个。”
郝珩一听差点蹦起来,轻轻弹了一下徐风扬的脑门笑道:“你喜欢就告诉我,我回去拿给你就成。”
徐风扬莫名点点头。
“我现在回去,明天不能回来后天也能回来了,你等着。”说完足尖点地人已经过了墙头。
墙外又传来他的声音:“记得把花收了。”
徐风扬坐在花旁呆呆发愣。
第二天他就辞行师父回家,到家就和母亲说要成亲。
他甚至想再也不回光明宫,什么行侠仗义,什么仗剑天涯,去踏马的吧。
他怕,怕有一天和郝珩拔刀相向。如果真有那一天,那琉璃盏算什么?千金裘算什么?这段时间的情谊算什么?
赶紧结束吧,不要有那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