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更衣室的门滑开,氤氲的热气里裹挟着水珠的清响和少女清脆的谈笑。辛乐率先蹦跳着出来,两条笔直纤细的长腿在浅蓝色连体泳衣的映衬下白得晃眼,削瘦的身形带着少女特有的轻盈灵动,像一株抽条的青竹。紧随其后的林书越则穿着保守的裙式泳衣,皮肤是细腻的瓷白,比例匀称得恰到好处,带着几分初绽花苞般的羞怯。
最后出来的辛禧,让等在池边的三个男生呼吸都下意识地放缓了一瞬。她穿着简洁的黑色挂脖泳衣,不算暴露,却将那丰润饱满的身形勾勒得惊心动魄。饱满的胸部弧线流畅,腰肢虽不似辛乐那般纤细如柳,却圆润紧致,与挺翘的臀线构成了成熟女性独有的、极具视觉冲击力的曼妙曲线。湿漉漉的乌发随意挽在脑后,几缕碎发黏在修长的颈侧,水珠沿着锁骨滑落,没入引人遐思的阴影深处。阳光透过玻璃穹顶落在她身上,仿佛给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柔润的光晕,那是一种混合着纯真与丰腴的、令人心旌摇曳的性感。
江望的视线几乎是瞬间就锁定了辛禧,沉静的眼眸深处像投入了石子的深潭,骤然掀起无声的波澜,目光胶着在她身上,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专注和少年人自己都未曾完全理解的灼热。
“哇哦!”宋怀川的惊叹声突兀地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艳,眼睛在辛乐和林书越身上来回扫视,小麦色的脸庞似乎更红了些。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立刻用夸张的嫌弃来掩饰那份突如其来的心跳加速,指着辛乐嚷嚷:“辛乐你行不行啊?瘦得跟麻秆似的,风一吹就倒!多吃点吧你!”辛乐气得鼓起腮帮子,撩起一捧温泉水就朝他泼去。
张宗庭的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极其自然地迈步上前,长臂一伸,温热的掌心便稳稳地贴在了辛禧裸露的腰侧,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辛禧似乎早已习惯,只是嗔怪地抬眼看他,嘴角却噙着甜蜜的笑。那亲密无间的姿态,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了江望的眼底,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猛地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掩去了其中翻涌的情绪,搁在池沿的手指却无声地收紧了。
那刺痛感并未消失,反而在心底燃起了一簇不甘的火焰。接下来的时间,江望像一只伺机而动的猎豹,沉默而精准地捕捉着每一个靠近辛禧的机会。当辛乐拉着林书越兴致勃勃地要去体验漂流时,江望已不动声色地挪到了辛禧所在汤池的入口处。辛禧刚想招呼张宗庭一起,江望已抢先一步,声音平静无波:“辛禧姐,那边深水区水温好像更好,一起过去试试?”他的目光坦荡,理由听起来也合情合理。辛禧不疑有他,笑着点头:“好啊。”
张宗庭正要开口,宋怀川立刻像猴子一样蹿过来,一把箍住张宗庭的脖子,力道大得让他趔趄了一下:“张总张总!走走走,陪我们打游戏去!听说你家游戏厅设备顶级!”他一边说,一边朝江望挤眉弄眼,那眼神分明在说“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张宗庭被宋怀川连拖带拽地拉走了,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辛禧正弯腰试着水温,玲珑的曲线在江望专注的视线下一览无余。张宗庭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被宋怀川更夸张的催促声淹没。
单独的汤池里,水流温热舒缓。江望靠在辛禧对面的池壁,清澈的池水堪堪漫过他紧实的腹肌。僻静的硫磺泉池水微烫,泛着淡淡的乳白色和一丝若有似无的气味。水汽氤氲,模糊了周遭的景物。辛禧舒服地喟叹一声,将身体沉入水中。江望坐在她对面稍远的位置,隔着朦胧的水汽看她。水珠顺着她饱满的额角滚落,滑过绯红的脸颊和修长的颈项,最终没入被水波温柔托起的、引人遐思的饱满弧线深处。
江望的眼神深了深,他状似随意地抬起手臂,舒展了一下肩背,流畅的肌肉线条在冷白肌肤下绷紧又放松,水珠沿着清晰的人鱼线滚落,没入水中。他微微侧过头,下颌线绷出一个清冽又带着几分脆弱感的弧度,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轻轻滚动了一下,目光却专注地投向池水,仿佛在研究水纹的走向。
“辛禧姐,”他忽然开口,声音被水汽氤氲得有些低沉,带着一种不经意的慵懒,“你觉不觉得这边有点闷?”说着,他抬手,修长的手指随意地将额前几缕被水打湿的黑发向后捋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那双深邃得仿佛盛着星子的眼睛。水珠顺着他冷白的脸颊滑落,沿着脖颈,蜿蜒过锁骨,最后消失在水面下。
辛禧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落在他清俊的侧脸上。少年的皮相确实得天独厚,干净又带着不自知的诱惑力。她心头莫名地跳快了一拍,一丝难以言喻的异样感悄然滑过,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有点痒,有点慌。她下意识地避开了对视,低头看着自己晃动在水中的指尖:“还…还好吧?可能池子小了点。”她甩甩头,将这奇怪的悸动归结为温泉太热的缘故。
江望似乎毫无所觉,他微微靠近一点,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辛禧姐,你头发有片花瓣。”说着,他伸出手指,极其自然地、轻轻拂过辛禧飘在水面上的一缕乌发,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肩膀。
那微凉的触感让辛禧微微一颤,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江望已经收回了手,神色坦然,仿佛刚才只是再正常不过的帮忙。“谢谢。”辛禧有些尴尬地道谢,心里那丝不对劲的感觉更浓了,却又抓不住具体是什么。眼前的少年眼神清澈,表情无辜,让她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太多。
这时,张宗庭和怀川拿着饮料走过来,看到江望在辛禧旁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但很快被笑容取代:“聊什么呢?”
“没什么,江望觉得这边有点闷。”辛禧接过饮料,解释道。
江望淡淡地“嗯”了一声,没再多说,只是安静地靠在池边,目光投向远处嬉闹的辛乐和林书越,完美的侧脸在雾气中如同一尊精心雕琢的玉像。张宗庭顺势在辛禧另一边坐下,手臂再次占有性地环住了她的腰。江望的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垂下了眼帘。
辛乐和林书越玩疯了漂流,又嚷嚷着要去游戏厅。宋怀川立刻响应,他看出江望和张宗庭之间的微妙气氛,赶紧打圆场:“走走走,张总,江望,咱们再去玩两把?”他一边说一边朝江望使眼色:差不多得了,别太明显!
江望瞥了他一眼,终于点了点头,从水中起身,带起一片水花。辛禧也说:“你们去玩吧,我泡会儿。”
游戏厅里光影闪烁,音效震耳。宋怀川咋咋呼呼地选了赛车,张宗庭挑了款经典的格斗游戏。江望却径直走向一台最新款的射击类体感游戏机,动作利落地戴上感应手套。屏幕亮起,激烈的枪战场景瞬间铺满视野。
“张总,试试这个?”江望侧过头,语气平淡地邀请,眼神在跳跃的光影下显得格外专注。
“好啊。”张宗庭饶有兴致地站到他旁边。
比赛开始。江望的手指在感应器上翻飞,快得几乎留下残影。每一次精准的预判,每一次极限的闪避,每一次爆头击杀,都带着一种冰冷的、近乎碾压的效率。屏幕上的击杀提示疯狂滚动。与之相比,张宗庭的操作虽然也称得上娴熟流畅,却总显得慢了一拍,顾此失彼。屏幕上代表张宗庭的血条飞速见底,一次又一次地黯淡下去。
几局过后,胜负毫无悬念。张宗庭放下感应器,看着屏幕上自己惨不忍睹的战绩,无奈地摇头失笑,伸手用力拍了拍江望的肩膀:“厉害!真厉害!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我这前浪得认输!你们玩,我出去抽根烟透透气。”他笑容依旧爽朗,只是眼底深处,那抹审视似乎加深了些。
张宗庭的身影消失在游戏厅门口。宋怀川立刻凑到江望身边,压低声音:“喂,虐得够狠的啊你!解气了?”
江望没说话,只是摘下感应手套,丢在台面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神深处,掠过一丝短暂释放后的冷冽。
“走走走,”宋怀川看他情绪不对,赶紧转移话题,“游泳去!室内泳池没意思,我知道后面有片露天的,环境贼好!咱俩比比?”
二人穿过一段铺着鹅卵石的曲径,露天温泉区豁然开朗,高大的翠竹丛生,形成天然的屏障,分隔开不同的汤池。四周静谧,只有淙淙水声和隐约的虫鸣。
两人正朝着远处的标准泳池走去,宋怀川还在兴奋地规划着比赛路线。突然,一阵极其细微、带着压抑和急促的声响,从旁边一片被茂密竹林半包围的幽暗汤池方向传来。
“别……宗庭……别这样……”
是辛禧的声音。那声音里夹杂着羞赧、一丝慌乱,还有某种被强行压抑的甜腻喘息。
江望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宋怀川也猛地噤声,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两人循着声音,透过竹影的缝隙望去。
在夕阳照耀下,水波晃动。张宗庭高大的身影几乎将辛禧完全笼罩在池壁与他之间。他一手牢牢扣着辛禧的后颈,正深深地吻着她,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强势和浓烈的占有欲。辛禧的手抵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微微推拒着,身体却有些发软。张宗庭的唇短暂离开她的,转而埋首在她修长脆弱的颈窝里,热气喷吐在她敏感的肌肤上,低沉的、带着笑意的模糊话语断断续续飘来:“……想你了……就一会儿……”
辛禧似乎被颈间的酥痒弄得有些无措,下意识地偏头躲闪,目光慌乱地扫过竹林边缘。刹那间,她的视线与站在小径上、隔着摇曳竹影的江望和宋怀川撞了个正着!
“啊!”辛禧短促地惊叫一声,脸上瞬间爆红,羞窘得几乎要哭出来,用力捶打着张宗庭的肩膀,“宗庭!快放开!弟弟们……弟弟们看到了!”
张宗庭的动作终于顿住。他缓缓抬起头,顺着辛禧惊恐的目光回望过来。隔着摇曳的竹影和朦胧的水雾,他脸上的情欲潮红尚未褪尽,眼神却已恢复了惯常的沉稳。他甚至没有丝毫的窘迫,反而极其自然地扬起一个笑容,朝他们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一丝被打断的沙哑笑意:“哟,你们俩也溜达到这儿了?”
宋怀川猛地回过神,夸张地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大声道:“张总!您这就不够意思了啊!说好的出去抽根烟呢?原来是跑这儿‘抽烟’来了?”他故意把“抽烟”两个字咬得很重,带着促狭。
张宗庭扶着辛禧的手臂,两人一起从水中站起身。水珠从他们紧贴的身体上不断滚落。他搂着辛禧的腰走上池岸,拿起浴巾裹住她,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刚才的激烈缠绵从未发生。“这话说的,”张宗庭朗声笑道,接过宋怀川递来的台阶,“陪你们姐姐,难道不是正事?”他语气坦然,目光扫过宋怀川,最后落在江望脸上。
江望就站在那里。竹林缝隙间漏下的惨淡月光,在他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冷硬线条。他嘴角向上弯起,勾出一个极其浅淡、甚至算得上礼貌的弧度,眼底却像是结了冰的深潭,一丝温度也无,只余下彻骨的寒意和某种即将失控的、择人而噬的戾气。他看着被张宗庭护在怀里、脸颊潮红、眼神躲闪不敢与他对视的辛禧,声音平稳地响起,像冰冷的玉石相击: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辛禧此刻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慌乱地推了推张宗庭的胳膊:“你快去陪怀川他们玩吧!我…我去找乐乐和书越!”话音未落,她已经裹紧浴巾,低着头,像受惊的小鹿般,沿着另一条小径匆匆逃离了这个让她无比难堪的地方。
“走吧,小伙子们!”张宗庭仿佛无事发生,率先朝泳池走去,“让你们见识见识我当年校队的水准还在不在!”
恒温泳池的水泛着幽蓝的光。张宗庭率先跃入水中,矫健地游了一个来回。宋怀川和江望也相继下水。宋怀川像条精力充沛的鱼,扑腾到张宗庭身边,终于按捺不住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压低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促狭和好奇问:“张总,那个…跟辛禧姐亲亲…啥感觉啊?”问完他自己也觉得有点臊,嘿嘿笑了两声。
张宗庭抹了把脸上的水,靠在池壁边,闻言挑了挑眉,目光扫过两个少年,带着过来人那种了然的笑意:“怎么?你们俩……还没接过吻?”他的语气随意,像是在问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宋怀川立刻摇头,脸上难得地有点发红:“没…没呢!”他撞了一下旁边沉默划水的江望,“江望肯定也没有!”
江望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没有否认,只是抬眼看向张宗庭,眼神在水光下显得有些深不可测。
“正常,”张宗庭笑了笑,语气轻松,“大好年华,遇到合适的、喜欢的,在不影响学习的前提下,谈个恋爱也挺好。青春嘛。”他像是随口给出了长辈式的鼓励和建议。
三人靠在池边,水流温柔地冲刷着身体。张宗庭随口问道:“聊聊将来?怀川,你想做什么?NBA球星?”
“本来是想打职业的,”宋怀川挠挠湿漉漉的头发,难得正经了些,“不过现在觉得,做生意当老板也挺酷!就像您这样,开大公司,住大房子!”他眼里闪着光。
“做生意?”张宗庭侧头看他,眼神带着点审视,随即点点头,“你性格活络,脑子转得快,敢闯敢拼,是块做生意的料。好好干,前途无量。”他转向江望,“江望呢?学霸的志向肯定不一般。”
池水在江望胸口微微起伏。他沉默了几秒,清晰地说出早已刻在心底的答案:“学法律。”声音不大,却带着磐石般的坚定。
“法律?”张宗庭眼中掠过一丝真正的惊讶和赞许,“好志向!这可是社会的基石。凭你的头脑和毅力,以后绝对是前程似锦的大法官、大律师。”他由衷地夸赞道。
短暂的沉默在池水中弥漫。只有水流汩汩的轻响。江望忽然抬眼,目光直直地投向张宗庭,夜色中,那眼神锐利得如同出鞘的刀锋,平静地抛出一个问题:“张总,那你呢?当年为什么和辛禧姐分手,现在又为什么复合?”
问题来得直接而突兀,像一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头。张宗庭脸上的笑容微微凝滞了一瞬。他看向江望,少年清冽的目光毫不躲闪地迎视着他,带着一种近乎审讯的冷静穿透力。旁边的宋怀川也屏住了呼吸,好奇地竖起了耳朵。
张宗庭抬手,抹去下颌滴落的水珠,指腹在温热的皮肤上留下短暂的触感。他笑了笑,那笑容带着点怀念和坦然:“为什么复合?很简单啊,又心动了呗。隔了这么多年,再遇见,感觉还在,甚至比当年更……强烈。”他用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词,目光若有所思地掠过江望沉静的脸。
“那张总,”宋怀川立刻抓住机会,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您这么有魅力,在辛禧姐之前……谈过几个女朋友啊?”他挤眉弄眼。
张宗庭这次是真的失笑了,摇了摇头,似乎在感叹年轻人的直接。他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冰凉的池壁瓷砖,发出笃笃的轻响,像是在计算。“三个。”他给出了一个数字。
话音落下的瞬间,江望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一种冰冷的、洞察一切的嘲讽。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逻辑链条骤然收紧的锋锐:“哦?那辛禧姐……是这三个之外的吗?”
空气仿佛骤然凝固了。
张宗庭敲击瓷砖的手指猛地顿住。他霍然转头,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刺向江望。泳池幽蓝的水光映在他骤然深邃的眼瞳里,那里面翻涌着惊愕、审视,以及一丝被精准戳破的狼狈。这个沉默的少年,远比他想象的更为敏锐和……危险。他抓取漏洞、直击核心的能力,简直是为法庭而生的天赋。
电光火石间,张宗庭脸上的错愕迅速褪去,被一种坦荡的无奈取代。他耸耸肩,大方地承认了:“行,被你小子逮着了。加上辛禧,是四个。”他语气轻松,仿佛只是在纠正一个无伤大雅的小错误,但眼神深处却残留着被少年人精准狙击后的余悸。
“哇!四个!”宋怀川立刻兴奋起来,缠着张宗庭追问,“张总张总!讲讲呗!都是怎么认识的?有没有特别浪漫的?她们……”
“累了。”江望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断了宋怀川的追问。他没有看任何人,径直撑着池壁利落地翻身上岸。水珠顺着他紧窄的腰背和修长笔直的双腿不断滑落,在池边留下深色的印记。“先回去休息。”他丢下这句话,抓起池边的浴巾裹住自己,头也不回地朝着休息区走去,背影显得格外孤绝冷峭。
休息区的“睡眠空间”是一个个独立的、类似太空舱的半封闭隔间。江望拉开其中一个的滑门,将自己抛进柔软的垫子里。滑门在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喧嚣和光影。
狭小的空间里一片死寂,只有他自己压抑的、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他猛地抬手,用力拉上了隔间内侧厚厚的遮光帘。最后一丝微弱的光线也被彻底吞噬,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瞬间将他淹没。
他烦躁地闭上眼睛。
然而,视觉的黑暗并未能阻止脑海中的风暴。刚才竹林边看到的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带着毁灭性的力量,蛮横地反复灼烧着他的神经——张宗庭宽阔的肩背将辛禧死死压向池壁,水波激烈晃动中,辛禧被迫仰起的脆弱脖颈线条,张宗庭埋首在她颈窝里吮吸时滚动的喉结,辛禧推拒时急促的喘息声……还有她发现自己被窥视时那瞬间爆红的、羞窘欲死的脸……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尖锐的、近乎窒息的绞痛。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它,用力地揉捏撕扯。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不知道明天该如何面对辛禧那张依旧会对他温柔微笑的脸。那画面和声音如同附骨之疽,啃噬着他所有的理智。
黑暗中,他猛地翻了个身,将脸深深埋进带着消毒水气味的枕头里,手指死死攥紧了身下的垫子,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在死寂的舱室里清晰可闻。
不过……这个张宗庭……他脑子里闪过祁总和他的红裙情妇,闪过张宗庭在祁总面前那种心照不宣的暧昧笑容,闪过他坦然地承认“四个”女朋友……江望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眼底翻涌着冰冷的暗流。毕竟是个生意人,场面应酬,逢场作戏……谁知道他骨子里,到底干净不干净?少年紧攥的手指,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缓缓松开,又无声地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