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拍打着窗户，唐雨晴盯着电脑屏幕，眼睛酸涩得几乎睁不开。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墙上的时钟指向凌晨一点十七分。这是本月第四次通宵加班，而她的创意方案已经被客户退回三次。
“再这样下去，公司撑不过三个月了。“她揉了揉太阳穴，自言自语道。
唐雨晴是星辰广告的创意总监，准确地说，是这家曾经风光现在濒临破产的小型广告公司仅剩的三名核心员工之一。上个月，财务总监离职；上周，客户经理跳槽；昨天，连前台小妹都递了辞呈。公司账面上的资金只够发下个月的工资，而他们最大的客户明远集团正在考虑终止合作。
“唐总监，还没走？“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唐雨晴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她转身看到公司老板林志远站在门口，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领带松散地挂在脖子上。三十三岁的林志远眼角已经有了细纹，头发也比两年前她刚入职时稀疏了不少。
“林总，您也加班？“唐雨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林志远走进办公室，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我刚和银行的人吃完饭。“他疲惫地揉了揉脸，“他们拒绝延长我们的贷款期限。“
唐雨晴的心沉了下去。这意味着公司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别担心，“林志远突然说，声音里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柔和，“我会想办法的。你做的方案很好，是客户不懂得欣赏。“
唐雨晴惊讶地抬头，却看到林志远的嘴唇根本没动。更诡异的是，那声音似乎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就像...
就像她能听到他的想法一样。
“您...说什么？“她试探性地问。
林志远疑惑地看着她：“我没说话啊。唐总监，你看起来累坏了，回家休息吧。明天...明天我们再想办法。“
唐雨晴摇摇头，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过度疲劳产生了幻觉。她收拾好东西，和林志远一起离开公司。外面下着倾盆大雨，整座城市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
“我送你吧，“林志远撑开伞，“这个点不好打车。“
“不用了，我...“唐雨晴的话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打断。刺目的白光中，她看到林志远脸上闪过一丝惊恐，然后是一阵剧痛——闪电击中了公司门口的金属招牌，而她站得太近了。
最后的意识里，她听到林志远撕心裂肺地喊着她的名字。
三天后，唐雨晴在医院醒来。医生说她简直是个奇迹——被那么近的闪电波及却只受了轻微烧伤和脑震荡。
“你男朋友守了你三天三夜，“护士一边换点滴一边说，“刚才才被我们劝回去休息。“
“他不是我男朋友，“唐雨晴虚弱地纠正，“是我老板。“
护士露出“我懂的“表情，唐雨晴懒得解释。她尝试坐起来，一阵眩晕立刻袭来，同时耳边突然响起护士清晰的心声：“这姑娘真幸运，被那么帅的男人喜欢...不过公司都快倒闭了，爱情能当饭吃吗？“唐雨晴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护士——后者正背对着她整理药品，嘴唇紧闭。
“您...刚才说什么？“唐雨晴颤抖着问。
护士转过身：“我说你需要多休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唐雨晴摇摇头，心跳如鼓。她一定是幻听了，一定是脑震荡的后遗症。
但当林志远下午赶来医院时，唐雨晴的“幻觉“变得更加不可忽视。他拎着一袋水果，眼睛下有明显的黑眼圈。
“你感觉怎么样？“他关切地问，同时唐雨晴清晰地听到另一个声音：“老天，她要是出事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唐雨晴死死盯着林志远的嘴——确实没动。
“我...我很好，“她结结巴巴地回答，“公司...怎么样了？“
林志远的表情变得凝重：“明远集团给了最后通牒，如果周五的提案再不通过，他们就终止合作。“他叹了口气，“不过你别担心，养好身体最重要。“
但他的心声却截然不同：“没有唐雨晴，我们根本做不出能打动明远的方案。公司完了...父亲二十年的心血...“
唐雨晴感到一阵眩晕，这次不是因为脑震荡。她真的能听到别人的想法——这个认知既令人恐惧又莫名兴奋。
“我明天就出院，“她突然说，“我要参加周五的提案。“
林志远皱眉：“医生说你需要观察一周...“
“我没事，“唐雨晴坚定地说，“星辰广告不只是你的公司，也是我们所有人的。我不会眼睁睁看着它倒闭。“
林志远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唐雨晴从未见过的柔软。他的心声轻轻传来：“她总是这样...为什么最好的员工总是留到最后...“
出院第二天，唐雨晴就回到了工作岗位。公司比之前更加冷清，只剩下五名员工。她尝试控制自己的新能力，发现只要集中注意力，就能听到周围人的心声；放松时，则和正常人一样。
这个能力在准备提案的过程中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当设计部的小张说自己能按时完成视觉设计时，唐雨晴听到他心里在抱怨工作量太大；当前客户经理老王吹嘘自己和明远的关系时，她发现他其实心虚得很。
但最令她震惊的是林志远。表面上看，他是个严厉、不近人情的老板，经常为了一点小错误大发雷霆。但通过读心术，唐雨晴发现他的愤怒大多源于对自己无能的失望，以及对员工未来的担忧。他每晚失眠，四处借钱维持公司运转，甚至已经抵押了自己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