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1)

第二天,日头爬到竹篱顶上时,温时序仍没等来姜之鱼的消息。他在院里桌上的凉茶续到第三遍,终于按捺不住。起身走出院子遇到早起去菜园回来的姜母,姜母听说几人要一起出门玩,想到这个时间姜之鱼肯定没有起床就把望山的钥匙给他了。

果然他来的时候院子里都是静悄悄的,他把钥匙插进锁孔转了半圈,门“咔嗒”开了。没等他迈步,一团毛茸茸的白影就堵在玄关,是饭团正端坐在青砖地上,前爪并拢,黑葡萄似的眼睛直勾勾望着他,尾巴尖轻轻扫着地面,倒像是在替主人迎客。温时序失笑,反手带上门,蹲下身揉了揉它软乎乎的耳朵:“就你看家?”

饭团呜咽一声,用脑袋蹭他的手背,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轻响。

楼上房间里,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睡眼惺忪的样子像只刚睡醒的猫。听到院子里门上风铃的响声,姜之鱼从床上坐起来打了个绵长的哈欠,肩膀一垮,“浑身像被拆开重装过似的……”她边嘟囔边扭脖子,骨节发出轻微的“咔吧”声,随即抬脚往床边一蹬,精准踹在蔺枝芝屁股上,“起床,太阳晒屁股了。”

姜之鱼穿好拖鞋走到镜前,随意抓着头发往上一拢,皮筋三绕两绕扎出个歪歪扭扭的丸子头,碎发垂在颊边。蔺枝芝揉着眼睛坐起来,睡懵了似的眨了眨眼,姜之鱼回头瞥了她一眼,忽然捂着肚子笑出声——蔺枝芝的头发睡得像炸开的蒲公英,几缕卷毛翘得老高。

“笑啥?”蔺枝芝抬手摸了摸头顶,一脸茫然,却跟着嘿嘿笑起来,“咱俩这模样,活像被打入冷宫后疯掉的妃子。”说完“咚”地倒回床上,把自己裹进被子。

“别赖了,有人在楼下等。”姜之鱼走到衣柜里拿出今天要穿的衣服说完走到卫生间里开始洗漱。

蔺枝芝躺在床上举起一只手比了OK的手势。

姜之鱼收拾好后快步下楼,刚拐进院子就见温时序蹲在地上,饭团正用前爪扒他的裤腿,尾巴摇得像个小马达。“不好意思,起晚了。”她走过去,“你吃早饭了吗?”

温时序松开手,饭团立刻叼住他的鞋带不放。“刚到没多久,带了点吃的,在客厅的桌子上。”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饭团吐掉鞋带,巴巴地蹭着他的小腿,喉咙里哼唧个不停,活像怕人跑了。

进了客厅,姜之鱼一眼瞥见桌上的早餐,旁边还放着两束花,蓝绣球配白桔梗,另一束是紫色的大飞燕用玻璃纸包着。“这是……?”

“我妈让我谢谢你送的花。”温时序拿起蓝绣球递给她,“这束给你,那束给你朋友。”

姜之鱼连忙接过来,花瓣上还带着晨露:“太客气了,应该我们招待你才对。”她低头闻了闻,忽然瞥见桌上的早餐,眼尾都亮了——虾饺烧麦码在竹屉里冒着热气,肠旺面的红油泛着光,三个白瓷碗里盛着豆浆,旁边还有一笼包子、一盒奶油鼓鼓的泡芙,样样都是三份。

“买的时候想着多备点,结果……”温时序挠了挠头,耳根有点红,“好像买太多了。”

“不多不多,”姜之鱼拉过一把竹椅让他坐,“蔺枝芝可能吃了,正好。你也没吃吧?一起坐下吃。”

“不等你朋友?”温时序刚坐下,楼上传来蔺枝芝打喷嚏的声音,紧接着是她含混的嘟囔:“谁在念叨我?”

两人刚吃了两口,蔺枝芝就噔噔噔跑下楼,看见满桌吃食,夸张地捂住嘴:“姜之鱼,跟着你我算熬出头了,早餐都吃成自助餐了!”

温时序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悄悄往旁边挪了挪。

“咳咳。”姜之鱼瞪她一眼,蔺枝芝却没接收到信号,叉着腰叹气:“就是菜品差点意思——我爱吃的三鲜包呢?”

姜之鱼夹起一个虾饺塞她嘴里:“有的吃就闭嘴。”

“我下次记着买。”温时序忽然开口。

蔺枝芝嘴里的虾饺差点喷出来,拽着姜之鱼的胳膊小声问:“不是你买的?”姜之鱼把温时序买的花递给她,她立刻换上笑脸,把花往怀里一抱,“哥,虽然没有三鲜包,但这环境、这氛围,情绪价值给得足足的!”

姜之鱼埋着头喝粥,肩膀抖个不停。温时序忍着笑,指了指桌上的蘸料:“你们这儿的辣酱看着很特别。”

“那是!”蔺枝芝立刻把一个小瓷碗推过去,“这是镇上张婶做的,放了本地的小米辣,香得很!”

温时序舀了一大勺拌进面里,拌匀了舀起一大口塞进嘴里。姜之鱼看得直咋舌:“这么多?不辣吗?”

“还好……”温时序刚说完吃了一口,脸“腾”地红了,额角瞬间冒出汗珠,他张了张嘴,猛地咳嗽起来,“咳咳咳——”

“快快快,冰水!”姜之鱼赶紧起身,从冰箱里翻出冰镇的酸梅汤,又转身去厨房烧热水,“我给你泡壶薄荷茶,解辣最快!”

饭团蹲在温时序脚边,歪着头看他不停哈气,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鞋尖,像是在安慰。

蔺枝芝看着被自己坑惨的温时序有些不好意思。

早餐后的阳光透过车库的百叶窗,在地面投下斑驳光影。姜之鱼拉开驾驶座车门时,手腕上的银镯轻轻撞在门框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蔺枝芝一屁股坐进副驾,立刻把手机支架卡在出风口,屏幕上漂流攻略的视频正播放着湍急的水流,她指尖点着屏幕:“你看这,肯定比坐过山车刺激!”

“我都可以。”后座传来温时序的声音,他正蜷着腿靠在椅背上玩手机,指节在屏幕上敲得飞快。

姜之鱼转动钥匙打火,引擎低低轰鸣起来:“温序哥说行,那咱们就去。”

后视镜里,温时序的拇指在屏幕上顿了顿,嘴角忽然抽了抽。对话框里陆哥的消息还停留在“忘记看季节了”,他对着这条回复无声地笑了笑,指尖在屏幕上敲:“建议你下次直接穿羽绒服,顺便给企鹅当导游。”发送完又觉得不妥,删删改改换成了“北极特产智商税给你留两箱?”

“温序哥,”姜之鱼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她正透过后视镜看他,眼底映着车窗外掠过的树影,“前面镇上有家鱼片汤超有名,广东老板开的,奶白汤里飘着枸杞,中午去试试?”

温时序收起手机坐直些:“好啊,我不忌口,就是吃不了辣。”

“放心,那汤鲜得能把舌头吞下去,一点辣星子都没有。”蔺枝芝抢着说,已经点开了点评软件翻图片,“你看这鱼片,薄得能透光。”

车窗外的风渐渐带上草木气,直到景区停车场的指示牌出现,车厢里才重新热闹起来。

玻璃栈道的木栏上缠着绿藤,温时序扶着栏杆看锦鲤时,蔺枝芝正举着手机追拍锦鲤,裙摆扫过栈道的木板,发出沙沙的响。“哎,”她忽然转头冲姜之鱼招手,“咱们还没合照呢!温序哥,麻烦举下相机?”

温时序接过相机,镜头里姜之鱼正帮蔺枝芝理被风吹乱的碎发,两人肩膀挨着肩膀笑。没几秒蔺枝芝忽然踮脚去够姜之鱼的马尾,姜之鱼笑着躲,发丝扫过镜头时,温时序按下了快门。

“直男审美但能救。”蔺枝芝翻着照片嘀咕,忽然瞥见不远处的两人——温时序正听姜之鱼讲栈道的历史,目光落在她说话时微动的睫毛上,而姜之鱼指着远处的山壁,指尖在空中划出弧线。她迅速举起相机,咔嗒一声定格了这个瞬间。

划船时蔺枝芝故意坐了尾座,看姜之鱼和温时序在船头配合着划桨,偶尔船身晃了晃,温时序伸手扶一把姜之鱼的胳膊,指尖刚碰到她的衣袖就收了回去。

午饭的鱼片汤端上来时,奶白的汤面上浮着葱花。温时序舀汤的勺子刚碰到碗沿,姜之鱼已经把醋瓶推到他手边:“加两勺更鲜。”

漂流点的穿堂风里混着水汽,蔺枝芝跟救生员小哥聊得热络,姜之鱼凑过去撞了撞她的胳膊,声音压得低低的:“可以啊你,这小哥笑起来有梨涡。”

“哪有温时序招眼?”蔺枝芝朝不远处努嘴,温时序正蹲在地上挑木棍,阳光照在他低头的侧脸上,几个穿泳衣的女生正红着脸往他那边凑。

姜之鱼刚转头,就对上温时序看过来的目光。他似乎被女生的搭讪问懵了,手指着她俩的方向说了句什么,那女生顺着看过来,脸腾地红了,匆匆道了歉就跑。

“小鱼你看这个,”温时序举着根手腕粗的木棍走过来,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刚试了下,绝对趁手。”

姜之鱼看着那根木棍,憋了半天笑:“确实挺……趁手的。”

橡皮艇撞在礁石上时,姜之鱼只觉得天旋地转,等她呛着水浮出水面,腰已经被温时序捞住了。他的手心烫得惊人,把她抱回船上时,指腹擦过她被水浸湿的耳后,引得她缩了缩脖子。

最后一段冲刺下来,所有人都成了落汤鸡。姜之鱼脚踝磕在石头上,疼得倒吸冷气时,温时序已经蹲下身:“上来,我背你。”他的白T恤湿透了,贴在背上勾勒出紧实的线条,姜之鱼趴在他背上,闻到他发间混着水汽的青草香。

“我的帅哥救生员在最后一个陡坡跟丢了!”蔺枝芝光着脚在出口处跳,脚趾蜷着避开碎石,“早知道跟你们一艘船了。”

姜之鱼从温时序背上抬起身,冲她比了个赞,被蔺枝芝伸手拍掉:“没良心的,都不知道心疼心疼我!”

“走了,回家。”温时序稳稳地托着姜之鱼的腿,往停车场走时,脚步顿了顿,“脚踝还疼吗?”

“被老天选中的疼痛,忍忍就好。”姜之鱼的声音闷在他后背,带着点笑意。

景区服务大厅的药店亮着暖黄的灯,温时序拿着酒精喷雾回来时,姜之鱼正蜷在副驾上揉脚踝。他半跪在地,在离皮肤还有几厘米就停住了:“可能有点疼,忍一下。”

细密的水雾落在伤口上,姜之鱼下意识缩了缩脚,却被他轻轻按住。后视镜里,蔺枝芝正假装玩手机,嘴角却翘得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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