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阁楼地板下(1 / 1)

何观如盯着私信框里的字,后颈的凉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老赖鬼飘在她肩头看热闹,半透明的手指戳着屏幕上闪烁的头像:“丫头,我看他这是出幻觉了。”

胡老道也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山羊胡差点蹭到手机屏幕:“让贫道看看。”他接过手机,眼睛眯成一条缝,突然一拍大腿。神情严肃:“抄家伙!抄家伙!”

何观如被胡老道吓够呛:“别吵吵,稍安勿躁。”

她冷静点开私信回复,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地址发来,明天早上九点集合。”

......

次日。

何观如被手机闹钟吵醒,只见窗外的天刚刚蒙蒙亮。

她简单收拾了一番,就出去找胡老道和老赖鬼了。

“起床干活了。”只见老赖鬼四仰八叉的躺在天花板上,何观如见他不醒,直接找了根棍。

“起来!起来!”

老赖鬼嗷地一声弹起来:“来了来了!”过一会,他飘到镜子前左看右看,突然不知道从哪找了个红领巾系在脖子上,“怎么样?今天这造型带派不!”

“像小学生。”何观如面无表情地转身,把胡老道的罗盘往他怀里一塞,“师父,装法器的袋子呢?”

胡老道揉着眼睛坐起来,指了指墙角的巴斯袋子:“都在里头了。”

三人一路蹉跎,终于到达茶杯给的地址附近。

茶杯住的是个老城区,居民楼基本都破败不堪。

两人一鬼等了好久,才在远处看见了个青年。

那人远远的看见了胡老道和何观如,也远远的招手。

“何小姐,胡道长!”余长白背着个双肩包跑下楼,黑眼圈重得像被人打了两拳,“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余长白。”

他说话时声音发颤,手指不停绞着背包带“昨天晚上,真的很抱歉,我也是因为丢了东西,家里的东西也一直搅的我不得安宁,我找了各种办法,网上的人,确实良莠不齐,在遇到你们之前,我也找过道士,但都是江湖骗子....”

余长白在一边说话,何观如在另一边走神。

低头,何观如注意到余长白的球鞋上沾上了不少新泥。

“钱包找到了?”她问。

余长白猛地点头,从背包里掏出个红色的皮质钱包:“真跟道长说的一样!我刚走到老槐树下,就看见树顶的树杈上好像有隐隐约约的红。喊了三声‘还我东西’,它真自己啪嗒掉下来了!”他把钱包捂在胸口,声音低下去,“照片也在里面,谢谢你们。”

胡老道捋着山羊胡,故作高深地嗯了一声,抬脚往楼梯上走,却停住。

回头扫了余长白全身上下一眼。“你身上有阴气。”

余长白一愣:“阴气?”

胡老道正色:“很浓烈。”

何观如觉得胡老道在说废话,这余长白刚招惹了树精,家里还有脏东西,身上咋可能一点阴气没有,于是她转移话题:“你家阁楼平时锁吗?”

“不锁,就是很少上去。”余长白的声音发紧,“我奶奶走后,阁楼就一直空着。”

说话间已经到了三楼。余长白掏出钥匙开门,手一抖,钥匙串“哗啦”掉在地上。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股混杂着霉味和尘土的凉气扑面而来。

“先进屋再说。”何观如推开门,老赖鬼抢先飘了进去,在里面转了个圈:“啧啧,这房子阴气够重的”

老赖鬼是死鬼,是死鬼就难摆脱喜欢阴气的习性,老赖鬼在这间屋子里飘来飘去,何观如明显感觉到他的灵体好像更加具象了些。

进屋。

只见屋子中间摆着个供桌,上面是余长白他奶的遗照,老太太笑得很慈祥。

?把供桌放客厅啊...

余长白走到照片前,用袖子轻轻擦了擦玻璃:“这是我奶奶,上个月走的,走的时候八十七。”

胡老道从袋子里掏出个巴掌大的八卦镜,往墙上一贴,镜面突然嗡地一声蒙上层白雾。

老赖鬼凑过去看,鼻尖差点撞上镜子:“哟......”

“别碰!”何观如一把拉开他,“这是辟邪镜。”忽略余长白那像看疯子一样的眼神,何观如转身看向余长白:“阁楼在哪?”

余长白指了指走廊尽头那扇木门:“就在那。楼梯是木的,有点晃,你们小心点。”

胡老道和何观如走过去,只见那木门上的红漆剥落得厉害,本该是门把手的位置缠着圈铁丝充当门把手。

何观如伸手去开门,铁丝突然“啪”地绷断了,惊得余长白往后跳了半步。

“别紧张。”她推开门,一股更浓的寒气涌出来,夹杂着隐约的哭声。

那声音细细尖尖的,说不好像什么,听得人后颈发麻。

阁楼里没开灯,只有天窗透进点灰蒙蒙的光。

何观如站在门前,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哭声停了。

老赖鬼本来还在阴气里徜徉,一听没声了,赶紧飘过去:“没声了!是不是跑了?”

胡老道从袋子里掏出罗盘,平举在手里。

指针先是剧烈地左右摇摆,最后咔哒一声定住,稳稳地指向房间中央那张藤椅。

“奇怪。”胡老道皱眉,往前挪了两步。

就在他的脚尖离藤椅还有半尺远时,罗盘指针突然像疯了似的转起来,快得只剩一道银亮的残影,“不对!阴气不在椅子上!”

老赖鬼突然“咦”了一声,飘到藤椅旁边蹲下去:“这地板缝里好像有东西。”他伸出半透明的手指往缝里戳,指尖刚碰到木头,就猛地弹起来,“烫!不对,是冰!”

何观如蹲下身,用美工刀的侧面刮了刮地板缝里的灰。木头接缝处发黑,摸上去冰凉刺骨,比冰箱冷冻层还冷。她抬头看向胡老道:“师父,撬不撬?”

胡老道从袋子里翻出把折叠铲,往掌心吐了口唾沫:“撬!贫道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藏在这儿。”

余长白赶紧递过一把螺丝刀:“用这个吧,我平时修自行车用的。”

胡老道接过螺丝刀,往地板缝里一插,猛地一撬。“咔嚓”一声,那块三尺见方的木板应声而起,下面露出个黑黢黢的洞,一股腥甜的寒气直冲上来,老赖鬼直接被呛得打了个喷嚏。

“阿嚏!这味儿......”他揉着鼻子飘开。

何观如打开手机手电筒,往洞里照去。

洞不深,里面放着个铁盒,巴掌大小,锈得只剩层红漆皮,盒盖上还刻着朵歪歪扭扭的花。

“就是它!”胡老道的声音沉下来,“小心点拿。”

何观如用美工刀插进铁盒和地面的缝隙,轻轻一挑,铁盒就被挑了出来。盒子入手冰凉,还带着点黏糊糊的湿意,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这是什么?”余长白凑过来,看清铁盒上的槐花图案,突然“啊”了一声,“我见过这个!我奶奶有个一模一样的盒子,放在她床头的抽屉里!”

胡老道没说话,从巴斯袋子里掏出双一次性手套,小心翼翼地掀开盒盖。

一股更浓的寒气涌出来,手电筒的光扫过盒内,何观如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里面铺着块褪色的蓝布,布上放着件婴儿襁褓。

米白色的粗棉布,边角已经泛黄发脆,上面绣着朵小小的花,针脚歪歪扭扭的,像个初学刺绣的人绣的。

襁褓叠得整整齐齐,看起来分量很轻,却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这是......”余长白的声音发颤,“谁家的小孩衣服?”

胡老道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指碰了碰襁褓,指尖瞬间结了层薄冰:“养煞术。”

又是养煞术!

何观如皱眉,这三个字着实是勾起了她不好的回忆。

“把刚过世的婴儿灵体封在槐木襁褓里,”胡老道的声音压得很低,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埋在阴气重的地方,借槐树的阴木之气养着。等煞养成了,养煞人就能指挥这灵体做事,偷东西、害人......无所不能。”

老赖鬼突然打了个哆嗦:“那这襁褓里......有个小婴儿的魂?”他飘到铁盒上方看了看。

余长白脸色惨白地后退两步,后背撞在墙上,爬山虎的枯叶簌簌往下掉:“不可能......我奶奶绝对不会做这种事!”他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往楼下跑,“你们等一下!”

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没过多久,余长白抱着个蓝布封面的日记本跑上来,本子边缘已经磨得卷了毛边。

“这是我奶奶的日记,”他翻开本子,手指抖得几乎捏不住,“她走后,我在她衣柜最下面找到的。”

日记本里的字迹娟秀,开头记着些柴米油盐的琐事:“今天长白想吃槐花饼,买了两斤面粉”“隔壁张婶送的槐花蜜,真甜。”

但翻到后面,字迹越来越潦草,墨水渍晕得像泪痕。

“......对不起槐花,又让你受委屈了......”

“......每年槐花开的时候,总听见她在哭,是我对不起她......”

“......欠她一条命,这辈子还不清了......”

何观如指着其中一页:“这里,‘槐花’是谁?”

藤椅的藤条断了好几根,坐垫上落着层鸟粪,看起来至少有半年没人碰过了。何观如走过去敲了敲椅面,空的,声音闷闷的。

余长白的眼眶红了:“我小时候听邻居说过,我奶奶年轻的时候,好像......好像有个夭折的女儿,就叫槐花。”他吸了吸鼻子,“我奶奶从没跟我提过,我还以为是他们瞎编的。”

胡老道把日记本拿过来,翻到最后一页。

那页纸已经泛黄发脆,上面只写了一句话,墨迹深得像要透纸而出:“槐花开了,她要回来了。”

“看来没错了。”胡老道合上日记本,“你奶奶就是养煞人。但她不是想害人,看这日记,倒像是......在赎罪?”

老赖鬼突然“咦”了一声,指着铁盒里的襁褓:“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襁褓的边角处,不知何时渗出了几滴暗红色的液体,像血,又比血更稠,滴在蓝布上,晕开一朵朵小小的槐花形状。

何观如心里咯噔一下,刚要说话,突然听见“啪嗒”一声轻响。

天窗不知何时被风吹得敞开了,一缕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刚好落在铁盒里的襁褓上。那米白色的粗棉布突然像活过来一样,剧烈地抖动起来,上面绣着的槐花图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像被血浸透了。

“不好!”胡老道猛地去盖盒盖,手指还没碰到铁盒,襁褓突然“腾”地一下立了起来!

没有哭声,也没有异象,那小小的襁褓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铁盒里,仿佛里面突然有了骨头,有了形状。阳光照在上面,竟没留下一点影子。

何观如下意识地将余长白往身后拉,手里的美工刀“嗡”地一声震颤起来,刀身泛起一层冷光。

老赖鬼吓得飘到胡老道身后。

就在这时,襁褓突然动了。

它不是走,也不是飘,而是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一步一步地往藤椅的方向挪。每挪一下,地板上就留下一个暗红色的小脚印,像婴儿光着脚踩过血。

“它要去哪?”余长白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话音未落,襁褓突然停住了。

然后,它慢慢地、慢慢地转过身,对着三人的方向“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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