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柴房内,已经饿了两日的襁褓悲鸣啼哭。
芜戏轻轻摇晃着手中陈旧发霉的拨浪鼓,口中念念有词,却见愁容满面。
她从冰凉的地上站起,俯下身子,望向用淡黄色破布包裹的谭谭,眸中噙泪。
“谭谭,这相府怕是留不住你了,还望你以后不要怪罪姨娘。”
话音落,芜戏抱起谭谭欲离开。打开门的那一刹,她与丞相妾室李桉四目相对。
李桉面露阴险,让她本就凶狠的脸上更添刻薄,她的眼神下移,看向芜戏怀里的谭谭。
“呦,这是丞相府待不下去了?”
“你让开!”
“芜戏,你只是个丫鬟!是这相府里的一条狗!何必为了孽种与相府对抗?”
“孽种?她还那么小就被你害的没了娘亲,你为了上位如此不择手段,就不怕五雷轰顶吗?”
“哎~你可别冤枉我,她娘亲是难产走的,与我无关!”
芜戏冷哼一声,用身体强行撞开李桉。
李桉被撞的站不住脚,踉跄的退了两步。
李桉被芜戏的动作激怒,她紧紧拽住芜戏胳膊,疯狂大笑,眼神逐渐阴鹜,而后从腰间掏出匕首,刺向谭谭。
芜戏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刀刃夺了过来,她不顾流血的伤口,反刺李桉左臂。
李桉被刺,手捂着左臂叫痛,她没想到芜戏会反击。恍神间,芜戏抱着谭谭朝府外奔去。
李桉反应过来,怒气冲冲大喊府内下人,试图逮捕芜戏、谭谭。
下人们皆被李桉气势惊到,瑟瑟发抖。
躲在暗处观察许久的祁恩墨眼珠子一转,突然从假山石后冲出,抱住李桉大哭。李桉一秒变脸,强忍疼痛,满脸慈爱。
“乖,娘亲没事。”
“娘亲,方才爹爹在书房打我,很疼很疼!幸好我跑得快,不然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您了!”
“为何打你?”
“都怪恩墨不好,没阻止爹爹吃酒,爹爹如今仍在书房发疯。娘亲,只有您能让爹爹冷静…”
“好,娘亲这就去。恩墨乖,你自己先去别处玩会儿。”
祁恩墨乖巧的点头。
待李桉走远,没了身影。祁恩墨收回十岁惹人怜模样,精光的眼神锁定尚未散开的下人。
“你们做做样子即可,我保你们相安无事。倘若我娘亲追问,就说芜戏带小姐离开京城后没了踪迹,具体在何处不得而知。”
下人不明所以,但能保众人平安,全身而退,便应声叫好。
众人散去,祁恩墨嘴角上扬,露出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狡诈。
书房里的李桉极力安慰祁丞相情绪,却被丞相拳打脚踢。
她的脸甚至被打到红肿也没有怨气。
现在的李桉狼狈、凄惨,却暗藏野心。
而她永远也不会想到祁丞相吃的酒被人下了瘾毒…
京城荒野
芜戏抱着谭谭奋力奔跑,哪怕鲜血染红破布,也不愿停止脚步。
经半天努力,芜戏跑至深山一座庙宇处,门前巨石上刻着三字“永生观”,庙门紧闭,里头传出阵阵燃香味与诵经声。
芜戏撕去衣裳一角,用血指写了“祁谭谭”三字。
轻放谭谭后,将血字压其身下。
她轻抹眼泪,心中不舍,凝眸于地上的谭谭。随后转身,眼神多了丝坚定,双手握拳。
“谭谭,你娘亲生前是我的主子,亦是我恩人。我替你报仇,你只管好好活着!”
芜戏离开不久,庙门缓缓打开,一个慈眉善目,头戴僧帽的尼姑走了出来。
谭谭断断续续的哭声引起尼姑注意。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尼姑决定向前查看。
“这布上为何会有如此刺鼻的血腥味儿?”她紧皱眉头,盯着眼前瘦骨嶙峋的襁褓自言自语道。
犹豫再三,尼姑抱起谭谭往庙里走去。血字随之而掉,尼姑弯腰拾起。
“你叫祁谭谭啊!这深山野兽多,不安全。也不知你爹娘是谁,他们为何抛弃你于此。不如这样,今日起,我便擅自做主破除戒律,收你为徒,安你于寺庙。”
语毕,她将血字放于衣襟。
自那以后,尼姑会把所有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留给谭谭。谭谭在尼姑的呵护与庇佑下渐渐长大。
总角之年,她每天都会勤恳练习师父所传授的武功,只为有朝一日独当一面,让师父不再操心自己。
她每日都要将功夫练至炉火纯青,能打败师父或者寺内高手后再吃斋食。
谭谭的所作所为皆被尼姑看在眼里。
十年后,谭谭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
这天,她如平常一般练功。尼姑走来,立于谭谭身旁。
谭谭立刻停下手中动作,双手抱拳,毕恭毕敬的作揖。
“师父,您来了!”
“嗯,如今你也到了历练年纪,为师决定放你出去闯一闯。”
尼姑从袖口里掏出多年前的血字及破布递给谭谭。
“拿着吧,这些东西与你身世有关。”
谭谭双手接过。
尼姑示意谭谭低头,她摘去当初亲手为谭谭戴的僧帽,为她脱下僧衣,穿上早已备好的便装。
此刻尼姑心中百感交集,眼底满是留恋。
谭谭似是看出师父心下所想,轻声安慰她。
“师父,这里永远都是我家。”
“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谭谭应声后转身离去,她一步三回头,试图把师父模样永远印在脑海。
尼姑眷恋两眼,狠心背过身,哀叹一声。
谭谭见师父如此,不再回头…
当她走至山腰,见几棵参天老树包挟着四人。其中三个男人围堵一个身着金银、商贾模样之人。
谭谭离几个男人三丈远,她不想被卷入是非,躲藏在一棵大树后,观察一切。心想,待他们走了离开也不迟。
“太子殿下,求您饶我一命!我上有老下有小,不能死啊!”
“殿下给过你多次机会,是你不识好歹在先!”
商贾满眼惊恐,浑身发抖。
他突然下跪,抱住中间一双凤眼、生得如女子般好看、宽肩窄腰,身着貂裘男人的大腿痛哭。
“呜呜呜~太子殿下,您要的人和银子我都按要求给了,为何还要杀我?您就大人有大量,饶我一条贱命吧!”
“本太子杀人还需理由吗?”
太子拔出左膀之人剑鞘中的剑,没有丝毫犹豫,用力刺向商贾心脏,商贾倒在血泊中。
太子下一秒的行为令谭谭震惊。
他蹲下身子用手指沾血飨了起来。
“这心脏之血着实比其他脏器好饮!”
这太子有病吧!谭谭五官皱巴巴的拧在一起。
“谁!”太子一声惊呵,转身警惕地扫向谭谭四周。
谭谭一吓,明明她吐槽的声音极小,小到蚊子也不一定能听清。
“给我搜!”太子示意身边二人行动,而他却在原地继续飨。
谭谭赶忙利用轻功逃脱。
(第2章接正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