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光粉的保时捷 911像一道霓虹划过夜色，精准停在陆家庄园西墙的监控死角。江野棠按下车窗，手指有节奏地敲了三下喇叭——这是她们的暗号。
陈曦的身影从梧桐树后闪出，红色皮衣在月光下像团跳动的火焰。她利落地翻过矮墙，发丝间还沾着片梧桐叶。
“迟到了两分钟。”江野棠扔过去一顶鸭舌帽，“你哥的书房灯还亮着。”
陈曦扣上帽子，把假发塞进背包：“他今晚有跨国会议，至少——”她看了眼腕表，“还有两个小时才会发现我不在。”
引擎低吼着启动，江野棠突然凑近：“等等，这是什么？”指尖悬在陈曦颈侧，“草莓印？”
“是过敏！”陈曦啪地打掉她的手，耳尖却红了，“昨天吃了海鲜……”
江野棠挑眉，猛踩油门：“行吧，过敏。”保时捷的排气喉爆出一串蓝焰，轮胎碾过潮湿的沥青，在月色下拖出两道蛇形水痕。后视镜里，陆宅的灯一盏盏熄灭，像有人在暗中拉闸。
三楼的窗帘似乎动了动。
极光卡丁车场的霓虹招牌在雨雾中晕染开迷幻的色彩。江野棠刚停稳车，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就撕裂夜空。
宝蓝色兰博基尼以一个近乎完美的漂移横停在保时捷前杠不到十公分处。轮胎摩擦产生的青烟中，车门像翅膀般向上掀起。
“眼睛长头顶上了？”季辰白踉跄着下车，黑色铆钉夹克沾着威士忌的酒渍。他随手把墨镜推到头顶，露出一双带着醉意的桃花眼，“这车位本少爷预定了。”
江野棠高跟鞋“咔嗒”一声踩上对方的前保险杠：“预定？”她俯身时，皮裙绷出危险的弧度，“要不要姐姐教你怎么写先到先得？”
金属刮擦声响起，副驾驶门缓缓开启。沈夜迈出长腿的瞬间，目光就锁定了正在整理帽子的陈曦。他西装外套搭在臂弯，衬衫领口不知何时开了两颗纽扣。
“陈曦，又见面了。”他声音比平时低哑，喉结上的小痣在赛道灯光下若隐若现。“好巧。”
陈曦的指尖停在帽檐，一缕发丝从耳边滑落：“沈夜你也玩赛车？”
“被某个醉鬼临时抓来当代驾。”沈夜扫了眼正和江野棠争吵的季辰白，右手无意识地转着左手腕表。
江野棠突然一个箭步插进沈夜和陈曦之间，手腕一翻，季辰白的车钥匙在空中划出银亮的抛物线。
“既然都是熟人——”她故意让钥匙擦过沈夜肩膀，“不如来场双人赛？输的组请宵夜～”
季辰白踉跄着去抢钥匙，醉醺醺地撞在沈夜背上。威士忌混着雪茄的气息扑面而来，沈夜条件反射地向前一步。
陈曦的呼吸骤然凝滞。
沈夜的衬衫领口近在咫尺，第三颗纽扣松开着，露出锁骨下一道淡色疤痕。这道疤缝合的手法，为什么这么眼熟？
“当心。”
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沈夜的手虚扶在她腰后。他体温透过真丝衬衫传来，比夜风灼热得多。陈曦没躲，反而微微仰头，让发梢扫过他手腕。
“我车技很烂。”她轻声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车钥匙锯齿。
沈夜目光落在她踩着细高跟的脚上：“看出来了。”喉结滚动时，那道疤跟着起伏，“穿这个开车是谋杀未遂。”
李辰白突然从后面扑上来：“老沈你重色轻友！”酒气喷在沈夜颈侧，“说好今晚帮我试新车……”
“闭嘴。”沈夜反手扣住他手腕，力道让醉鬼龇牙咧嘴。
江野棠吹了个口哨：“上车上车！”她猛地拉开 GTR车门，把陈曦推进驾驶座，“宝贝儿，今天难得遇到熟人，就让这位沈先生来教你吧，我去会会那个二百五，拜拜。”说罢还一脸坏笑地挤了挤眼。
GTR的驾驶舱像个小型的私密空间，真皮座椅散发着被阳光晒过的皮革味，混合着淡淡的龙舌兰酒香。陈曦刚坐进去，座椅就自动开始调整，电动马达的鸣声中，她整个人被缓缓推向方向盘。
“等等——”她下意识抓住门把手，后背却陷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沈夜的手臂从她肩侧穿过，修长的手指按在座椅调节钮上：“别紧张。”他的声音擦着她耳廓传来，带着微妙的震动，“只是记忆座椅在复位。”
陈曦屏住呼吸。沈夜的胸膛几乎贴着她的后背，隔着两层衣料都能感受到他平稳的心跳。他身上的雪松香气里混着一丝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莫名让人安心。
“左脚刹车，右脚油门。”沈夜的手虚覆在她的手背上，引导她握住方向盘，“三点式握法，记得吗？”
陈曦摇头时，发梢扫过他的下巴。她感觉到身后
的男人呼吸顿了一下。
“像这样。”沈夜突然俯身，整个人笼罩上来。他的右手完全包住她的手，带着她转动方向盘演示，“十点和两点方向最省力。”
他的体温透过西装裤料传来，陈曦能清晰感受到他大腿肌肉的线条。这个认知让她耳根发烫，手指不自觉地蜷缩。
“放松。”沈夜的低音炮在密闭车厢里格外清晰，“你握得比季辰白醉驾时还紧。”
陈曦忍不住轻笑，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就在这时，一缕头发不听话地缠上了沈夜的铂金袖扣。
“别动。”沈夜的声音突然哑了几分。他小心翼翼地解开缠绕的发丝，指尖偶尔擦过她敏感的耳后皮肤。
后视镜里，陈曦看到沈夜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
车窗外突然传来敲击声。江野棠姨母笑的脸贴了上来。
玻璃上：“需要给你们叫一个客房服务吗？”
陈曦的指尖在皮衣铆钉上刮出一道白痕，突然笑出声：“棠棠，你要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 10岁穿公主裙跳宅舞的视频投到赛道大屏幕上。”
江野棠撇了撇嘴，行了一礼：“遵命，老佛爷，小的退下了。”
“别搭理她，我们快开始吧。”陈曦深吸一口气。
引擎的咆哮撕裂夜空，GTR如离弦之箭冲出起跑线。陈曦的背部紧贴座椅，加速的 G力让她不自觉地抓紧方向盘。
“慢一点……”她的声音淹没在引擎的轰鸣中。
沈夜的手臂突然从右侧环过来，温热的掌心覆在她手背上：“松手。”他的唇几乎贴上她耳尖，“让我来。”
陈曦下意识松开方向盘，沈夜立即接管了控制权。他的胸膛紧贴她的后背，心跳透过衣料传来，竟比引擎的震动还要清晰。
“看前面。”沈夜低沉的嗓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记住每个弯道的角度。”
宝蓝色兰博基尼在赛道上划出流畅的弧线，陈曦透过挡风玻璃看到江野棠的保时捷在前方挑衅地甩尾，扬起一片细碎的石子。
“那个疯女人！”沈夜难得提高音量，右手迅速换挡，左手却稳稳护在陈曦胸前。急转弯时，陈曦整个人被惯性甩进他怀里，后脑勺撞上他坚实的肩膀。
“疼吗？”沈夜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紧张。
陈曦摇头，发丝扫过他下巴。她突然注意到后视镜里——一辆黑色 SUV正不紧不慢地跟在赛道外围。
黑衣人调整着长焦镜头，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对讲机里传来冰冷的声音：“再靠近点。”
“不行，会被发现——”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监控画面里，沈夜突然转头，锐利的目光直刺镜头。黑衣人浑身一颤，仿佛被猛兽盯上的猎物。
下一秒，GTR猛地一个甩尾，轮胎擦出刺目的火花，整个车身横挡在监控车前。
车内，陈曦因为惯性向前倾去。沈夜迅速伸手去拉，却误抓住了她皮衣的领口。
“嘶啦——”
脆弱的拉链应声而开，露出里面单薄的丝绸吊带。陈曦倒吸一口冷气，沈夜的手僵在半空。
“抱歉。”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耳尖红得滴血。
车窗外，江野棠的保时捷一个漂亮的漂移停在他们旁边。她降下车窗，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哇哦，玩这么大？”
李辰白醉醺醺地从副驾探出头：“老沈你不行啊，教车教到……”
他的话被江野棠一个肘击打断。
远处树丛后，黑衣人正手忙脚乱地捡起摔落的相机。一只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突然伸过来，替他按住了滚动的镜头盖。
“拍得开心吗？”江野棠笑得一脸甜，眼底却结着冰。
黑衣人脸色大变，手伸向腰间。
“我要是你，就不会碰那把枪。”季辰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哪还有半分醉意。他指尖转着一把车钥匙，上面赫然印着陆氏集团的 logo。
江野棠凑近黑衣人耳边轻声说：“告诉你的主子，再有下次，我会亲自上门喝茶的。”
回到车上，陈曦正手忙脚乱地拉着衣领。沈夜脱下西装外套递给她，内袋突然掉出一个小药瓶。
陈曦弯腰去捡，却看到标签上熟悉的字样：
R蓝。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