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剧烈的头疼让昭宁紧锁着眉头，她只觉得自个儿的身子似在水中浮沉。
眼前闪过水淹没了她整个人的场景，后又变成了她穿上了严雪芽的喜服上了喜船……
额头撞到了石头猛烈的疼痛传来，昭宁深呼吸一口猛然醒来。
昭宁睁开眼眸便就见到了跟前担忧落泪的贵妇。
“娘……母后。”
皇后将昭宁拥入了怀中道：“我的昭宁，你受苦了，你可吓死娘了，娘今日可真真是去了半条命。”
昭宁抿唇道：“对不起，娘亲，我让您担忧了，我落水后就失了忆，今日才得以记起来我是谁。”
皇后轻抚着昭宁的脸，她看到了昭宁衣领处遮掩不住的红痕，微微皱眉。
“可是昭宁醒了？”
昭宁听到寝殿外传来父皇的声音，她便下榻穿鞋，浑身还是有些酸软踉跄了一下。
皇后忙扶着昭宁道：“慢些，不急。”
昭宁走到了寝殿外边，她见着跟前的景元帝微屈身行礼道：“父皇。”
景元帝见着昭宁道：“昭宁……你真真吓着父皇与你母后了，你母后今早听闻你的死讯晕厥过去两回，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景元帝皱眉呵斥着身后的太子道：“你也是，不曾查明你妹妹到底有没有死，就拉着一个棺椁回来，真要是将你母后吓出一个好歹来，朕饶不了你！”
太子忙道：“妹妹掉入水中三个月，我们在城中寻了妹妹近两个月，在每条河道之中都打捞，实在无法，只想着先让妹妹入土为安，才将妹妹的衣冠放入棺椁之中回长安，好在妹妹没事。”
昭宁看向太子还有他身后的沈越，静乐郡主，姜盈几人，都瘦了一圈。
昭宁走过去与她的两个好姐妹，静乐与姜盈二人抱在了一起。
姜盈道：“昭宁，你还活着真好，你这些时日都去何处了？我们到处都寻遍你了。”
昭宁轻笑了一声道：“我命大，跌入水中之后一路漂着，漂到了明州，被明州茶商之女严雪芽所救。”
秦国公世子沈越在一旁道：“严雪芽？可不就是那个与沈凡定亲的严雪芽吗？”
昭宁听到沈凡二字，她抿唇点头道：“是她……”
沈越着急道：“你刚才一直叫沈凡为夫君？他怎么就成了你的夫君了？”
昭宁凤眸轻垂道：“雪芽她自知商户女与国公府大少爷乃是云泥之别，嫁到国公府来少不得会齐大非偶，被人欺负，所以她宁愿逃婚离家出走，也不愿离家高嫁。”
“我就主动提出替雪芽出嫁，毕竟我当时毫无记忆，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若是严雪芽逃婚不嫁，国公府肯定也是饶不了严家的，到时候我也没有去处。就想着倒不如我代嫁，我也能有一处安身立命之地。”
沈越紧蹙双眉道：“你与沈凡拜堂成亲了？那策哥如何办？你本是下个月就要与策哥大婚了的。”
昭宁双眉微锁，沈越口中的策哥，乃是父皇为她挑选的准驸马慕容策。
慕容策乃是安远侯府嫡长子，自幼天资聪颖，三岁识百字，七岁能作诗，十岁就能狩猎大虎，乃是当之无愧的能文能武的天之骄子。
慕容策才十六时，长安城之中就有不少千金托媒人去给他说亲，素来是长安城千金们的梦中佳婿。
直到慕容策去年满二十加冠礼之后，被景元帝封为驸马。
昭宁想如若不是她失足掉入水中，她如今也应当在准备与慕容策大婚之事了……
太子道：“昨日与沈凡成亲的乃是严雪芽，又不是昭宁公主，妹妹自然依旧可以与慕容策大婚，驸马依旧是慕容策。”
“对了，妹妹，你快去见见慕容策吧，一直找不到你，他茶饭不思，消瘦得都不成人形，若不是他妹妹一直看着他，他怕是也要跳入江中殉情了。”
昭宁听着太子殿下此话，微皱眉，“可是……”
昭宁看向了沈越，沈越乃是沈凡同父异母的弟弟，只比沈凡小了两个月，不过沈越乃是嫡出。
因为沈越与她年纪相仿，沈越娘亲与自家母后先前在闺中是要好的密友，是以昭宁自幼也是与沈越在一起玩的。
所以今早在她得见沈家园林时，会觉得如此熟悉，因她先前常常出宫去沈家里玩。
但昭宁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会与沈越的哥哥成亲……
沈越看向昭宁道：“可是什么？”
昭宁叹气道：“我已经与沈凡拜了天地高堂……我这婚事，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皇后握住了昭宁的手道：“你虽与沈凡拜了天地，终究是替严家女儿拜的，这婚事定然是算不得数的，你皇兄说的是，慕容策才是你的驸马，他沈凡可是一点都不配。”
景元帝也是点头道：“沈凡天资愚钝，十三岁时都背不下来一本论语，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柔弱似个姑娘家一般，整日里不务正业，虽是国公府长子，但毫无气度，唯唯诺诺一点都不似国公府的公子，这样的男子怎配做你的驸马？”
昭宁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深深叹了一口气。
沈凡懦弱到连家中刁奴都敢欺负到他的上去，比之名声赫赫的慕容策而言，简直就是一个地一个天。
昭宁揉着头道：“我头还是疼着，我想好好歇息歇息，沈越，你就替我去一趟慕容府，与慕容策说一声，我还活着，我就不去见他了。”
沈越应下道：“是。”
皇后扶着昭宁进了寝殿内歇息，她扶着昭宁躺在小榻上道：“昭宁，你昨日可有与沈凡……洞房？”
昭宁脸色一红，只微微点头。
皇后不禁皱眉倒也宽慰着昭宁道：“无事，无事，已经洞房了也无事，想必慕容策也不敢在乎，你好好歇息养好精神，下个月就风风光光与慕容策成亲。”
昭宁回想起昨夜今早的沈凡，她只觉得头又是一阵疼痛，“娘，朝中那些老臣会不会觉得女儿与沈凡成亲之后，又嫁给慕容策不妥？”
皇后道：“管那些老臣觉得妥不妥，我与陛下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岂能让你在婚事上受了委屈，那沈凡毫无可取之处。”
昭宁心想，倒也不是毫无可取，起码他卖相极好，长得是真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