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宁目露疑惑地望向了自家夫君，只见沈凡双手接过了地契道：“劳烦这位姐姐帮我转告母亲，多谢母亲的新婚贺礼。”
跟前的丫鬟神情略带不屑地道：“知晓了，奴婢会替大少爷转达谢意的。”
沈凡望着丫鬟进了厅堂后，便牵起了昭宁的手淡笑道：“早知不必敬茶，就不该早早叫醒你，回去见过姨娘之后，你就去补觉吧。”
昭宁道：“姨娘？”
沈凡道：“姨娘乃是我的生母，她是我父亲的通房丫鬟，平日里在离我们院落不远的佛堂之中吃斋念佛。”
天色大亮，昭宁倒也看清了这沈府院落之中的布局，“此处我好生熟悉，好似先前来过一般。”
沈凡道：“此处的院落是按照江南园林所布局，明州也是在江南，你许是有些熟悉。”
昭宁轻笑：“许是吧，此处让我觉得颇为熟悉。”
走到一处大柏树下，昭宁只觉得右前额阵阵疼痛，脑海之中飞快得闪过一些幻境，昭宁连忙轻揉着自己的右前额。
沈凡察觉到了昭宁的异样，低声问道：“怎么了？”
“头疼。”
沈凡将昭宁护在怀中，用手帮她轻揉着太阳穴，好一会儿才问道：“可好些了？要不要寻一个大夫？”
昭宁道：“不必麻烦了，许是昨夜里没有睡好。”
沈凡轻咳了一声，声音微沉道：“抱歉，昨夜新婚，我难免失了些节制……”
昭宁听得沈凡之言，想起昨夜，她羞赧道：“快去给姨娘敬茶吧，莫要让姨娘久等了。”
沈凡瞥了一眼昭宁害羞的神情，淡淡一笑，握紧着她柔弱无骨的手，就往佛堂而去。
两人到了佛堂内。
一袭素衣的女子跪在佛像前，拨弄着手中的佛珠。
“姨娘。”
祝姨娘听到了身后的声音，缓缓转过头，起身看着沈凡边上女子的长相，好生惊叹道：“想不到明州这样的小地方里，竟是有这般国色天香标致的姑娘。”
昭宁看着祝姨娘的样貌，心中也有赞叹，难怪沈凡长得如此俊朗，他的生母之容颜也是美艳得很，一身素衣都掩盖不住她的貌美。
昭宁尤记得雪芽说过沈凡如今十八岁，沈凡生母也该是三十多的年纪了，这会儿看来却甚是年轻，肌肤白皙。
昭宁浅笑道：“娘亲也甚是貌美，我是比不上娘亲您的。”
祝姨娘脸色一变道：“大少奶奶，你万万不可叫我这一声娘亲。”
沈凡握了握昭宁的手道：“喊一声姨娘便是。”
昭宁道：“姨娘。”
沈凡道：“姨娘请上座，我与雪芽给您敬茶。”
祝姨娘道：“你们可有给国公爷与夫人敬茶？”
沈凡道：“夫人说敬茶的心意她领了，无需再去敬茶了。”
祝姨娘道：“夫人让你不必敬茶，你就真不敬了吗？你该好生跪在厅堂门口等夫人出来敬茶的，怎这点规矩都不知晓？”
沈凡道：“夫人与国公爷都不待见我，我又何必去惹夫人不痛快？”
祝姨娘道：“夫人不喝你们二人的茶，也不必给我敬茶了，我一个奴婢也配不上大少爷与大少奶奶给我敬茶。”
“凡儿，你已娶妻，日后可要谨守本分，安安稳稳地过你们夫妻二人和和美美的小日子，若是平日里觉得无聊，就去做个小生意，也能有些你们夫妻二人的小金库……”
沈凡握紧了拳头道：“是，姨娘，那孩儿就带着雪芽先行告退了。”
说罢后，沈凡就牵着昭宁的手离开了佛堂。
入了新房之中，昭宁不解问道：“夫君，他们都说商户在官宦人家眼里是卑贱的，怎得夫人与姨娘都让你去做生意呢？你为何不去念书习武？可考取功名亦或者可以领兵打仗？”
沈凡低眸道：“我资质平庸，生性愚钝又手无缚鸡之力，念不好书，也习不了武，废人一个，毫无可取之处，只配做门小生意。”
“夫君，我不许你这般看轻你自己。”昭宁抬眸看向沈凡道，“你并非是毫无可取之处，你长得甚是美貌，如画中神仙一般好看。”
沈凡轻笑了一声。
“夫君笑起来更好看了。”
沈凡搂着昭宁的腰肢：“你不是头疼吗？我陪你再睡一会儿。”
昭宁嗯了一声，她入了床榻刚闭上眼眸，就浮现出了方才见过的国公府园中的场景。
一男一女在嬉笑追逐打闹，廊檐柱子后有一个少年郎君。
“哥，我错了，你别闹了……昭宁，你看什么呢？”
“沈凡怎么又出来了？他都十三岁了，连论语都磕磕绊绊地背不下来，简直就是丢尽我沈家脸面。”
昭宁紧皱着眉头，她知晓自己陷入了梦魇之中，想要醒来却是怎么都醒不过来。
直到被一声巨响而吵醒。
昭宁睁开眼眸，见着闯入了房中的厉害婆子，她忙躲入了一旁沈凡的怀中。
沈凡蹙眉呵斥着闯入的婆子道：“黄嬷嬷！你怎可不经通传踢门而入？你吓着大少奶奶了。”
黄婆子仰着下巴道：“青天白日里的，老奴哪里知晓你和大少奶奶还在睡着？新婚夫妻也没有白日里睡觉的规矩。”
“何况公主殿下薨逝，陛下悲恸至极，下令全大盛为公主殿下守孝。国公爷有令，要将府中的一切喜字都去除，老奴见新房门锁着，情急之下只能破门而入。”
黄婆子吩咐着一旁的小丫鬟道：“将新房之中带有喜字的都撤了。”
昭宁在沈凡怀中，眼见着小丫鬟要将严雪芽送她的双喜铜镜收走，她忙道：“把镜子留下！”
“嬷嬷，这镜子上边也有双喜字。”
黄婆子道：“一并撤走。”
昭宁不怒自威道：“我让你们把镜子留下！你们是听不懂我的话？还是大少奶奶的话在你们这些奴婢跟前不管用？”
“大少奶奶，我们也是奉了国公爷与国公夫人的命令。”
黄婆子一开始倒是被昭宁的气势给骇住，但看着沈凡无动于衷，便又长了些气焰。
一个商户女，还真把自己当做国公府的女主子了？
昭宁看向了沈凡，劝慰道：“那铜镜是我一个要好的好友送我的新婚礼……”
沈凡握住了昭宁的手道：“嬷嬷只是暂时将铜镜收起来而已，公主殿下薨逝……我们府中是见不得喜字。”
嚣张的婆子丫鬟将屋内的喜字红烛都撤走后又趾高气扬离开了新房。
昭宁见着毫无喜气的新房又看向沈凡，替沈凡委屈：“夫君，您不是国公府大少爷吗？怎么这些丫鬟婆子都能欺负到你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