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暗室旧信(1 / 1)

暗室?

这父妃旧居的书房,她打小就不知踏足过多少次。可这书架后突然显现的暗门,却像是硬生生从记忆里剜去的一块,陌生得让人心头发紧。

原身的记忆在此刻彻底成了一团乱麻,那些模糊的片段里,只有父妃温厚的手掌抚过她发顶的触感,只有他低沉的嗓音讲着朝堂趣闻。这暗室,就像一个凭空出现的黑洞,吞噬着她所有的镇定。

“殿下。”

卫铮的声音带着伤后的沙哑,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凤凌曦猛地回头,只见他不知何时已撑着门板站起。染血的左臂不自然地弯曲着,深色的血渍早已浸透粗布短打,在青石板上洇开一小片暗红。他那只未受伤的右手,悄然按在了腰间的短刀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刀出鞘。眉骨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浓重的阴影,那双眼睛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那幽深的入口,仿佛里面随时会扑出择人而噬的凶兽。他没再多说一个字,可那绷紧如弓的身形已经说明了一切——这里藏着未知的危险。

“你在此守着,我进去看看。”凤凌曦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她不能等,卫铮袖口渗出的血迹已在青石板上洇开一小片暗红,而那个每月取走三千两银子的蒙面人、那扇通往凤凌玥产业的偏门、听雪阁斑驳的牌匾……

这一切都像缠绕的藤蔓,将她拖向深不见底的漩涡。而这间突然出现的暗室,或许就是解开所有谜团的第一把钥匙。

她深吸一口气,腐朽的尘埃混着霉味直冲肺腑,呛得她喉头发紧,忍不住微微蹙眉。不再犹豫,她矮身钻进那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入口,发梢扫过布满蛛网的门框,沾了几片灰白的蛛丝。

里面的空间极小,不过丈许见方。四壁是潮湿的青砖墙,墙皮斑驳脱落,露出底下深色的夯土,几株顽强的杂草从砖缝里探出头,叶片上蒙着厚厚的灰尘,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破败而荒凉。

正中央孤零零地放着一个半尺见方的乌木箱子,箱角已有些腐朽,表面落满厚厚的灰尘,指腹按下去能留下清晰的印子。一把小巧的铜锁挂在搭扣上,锁身锈迹斑斑,连钥匙孔都被铁锈堵了大半,看起来早已多年未曾开启。

凤凌曦伸出手,拂去锁扣上的积尘,铁锈簌簌落在掌心,带着潮湿的凉意。她试探着用指尖轻轻一拨,没想到“啪嗒”一声轻响,那把看似坚固的铜锁竟应声而开,原来只是虚挂着,并未真正锁上!

她屏住呼吸,缓缓掀开箱盖,厚重的灰尘在微弱的光线下飞舞,呛得她忍不住偏头咳嗽了几声。

箱内并无金银珠宝,只有几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婴儿小衣,布料是上好的软绸,却早已褪色泛黄,仿佛承载着岁月的重量;一个用红绳系着的银质平安锁,小巧玲珑,表面蒙着一层暗色的氧化层,上面刻着的“长宁”二字已模糊不清,只有抚摸时能感受到浅浅的刻痕,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像一块捂不热的寒冰;最底下,压着一沓用细麻绳捆扎的信笺,纸页泛黄发脆,边缘微微卷起,显然已存放了许多年头。

凤凌曦的指尖拂过冰凉的平安锁,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一阵莫名的悸动涌上心头。她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沓信笺,解开早已失去韧性的细麻绳,绳结一碰就散了,仿佛也脆弱得不堪一击。

随手抽出最上面一封,信封是普通的米白色素笺,边角已经磨损,没有落款,也没有火漆封印,显得格外朴素。

展开信纸,一股陈旧的纸墨味扑面而来,带着时光的气息。一行行娟秀清丽的簪花小楷映入眼帘,笔画纤细却有力,透着写信人的风骨:

“阿兄:暌违日久,念甚。京中风云诡谲,暗流汹涌,妹心忧如焚。闻阿兄近来多有烦难,夜不能寐,恨不能插翅飞至身侧。然身陷樊笼,寸步难行,唯焚香祝祷,祈阿兄与孩儿平安顺遂。切记珍重自身,莫信他人巧言……稚子无辜,托付阿兄,妹九死难报。万望阿兄怜她孤弱,护她周全,令其远离是非,平安长大,纵是粗茶淡饭,亦是福分……妹婉娘泣书。”

婉娘?

凤凌曦眉头紧锁,指尖按在“婉娘”二字上,纸页的粗糙触感透过指尖传来,带着一种历史的厚重。这名字在原身的记忆里从未出现过,绝非父妃身边那些熟悉的宫人。

信是写给“阿兄”的,想必就是原身的父妃。言辞恳切,字里行间满是对收信人的担忧和对一个“孩儿”的牵挂,那种托付的郑重,仿佛将性命都交了出去,沉甸甸的压在心头。

“珍重自身,莫信他人巧言”……“远离是非”……“托付”……

这些词句像冰冷的针,扎进凤凌曦混乱的思绪。被藏在父妃书房暗室里的信,反复叮嘱要保护的“孩儿”……一个荒谬却又隐隐契合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浮上来:难道这信中提及的“孩儿”,就是原身凤凌昭?

她的指尖微微发凉,带着满心的疑惑,正要抽出第二封信细看——

“殿下?”

一个温润清越的男声突然在书房门外响起,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暗室的寂静。

是萧墨!

凤凌曦的心脏骤然一缩,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他怎么会来?是什么时候来的?他是不是已经在外面待了很久,听到了什么?

她猛地抬头,视线撞上门口卫铮骤然变得锋利如刀的眼神。他受伤的身体瞬间绷紧,按在刀柄上的手更紧了,指节泛白,杀意无声地弥漫开来,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了整个书房,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的危险。

“殿下?”萧墨的声音更近了,就在书房门外,带着明显的探究和关切,“墨来请脉,但您一直未归。方才府中侍卫似见您往此方向……”

脚步声停在了书房门口,隔着一扇门,凤凌曦甚至能想象出萧墨那温润如玉却暗藏锋芒的模样,心中的慌乱更甚。

不能让萧墨发现这暗室,更不能让他看到这些信!这些信件藏得如此隐秘,必然关系着惊天秘密,绝不能泄露!

她几乎是凭着本能,手忙脚乱地将手中的信笺往乌木箱里塞,指尖因紧张而颤抖,好几张信纸滑落在地。慌乱中,她的手肘不慎撞到了箱底——

“啪!”

一个未曾被麻绳捆扎的素白信封从箱子边缘滑落,轻飘飘地掉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信封一角微微掀起,仿佛在诉说着它的重要。

那信封上,一行力透纸背的字迹清晰可见,笔锋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凄然决绝,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她的眼底——

“凌昭亲启。父妃绝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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