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7月,女特警林英在中甸边境执行一项特殊任务,不幸坠下悬崖……她在一阵尖锐的头痛中醒来,发现自已躺在土炕上。
她猛地坐起,额角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后颈的棉被硬邦邦硌着骨头——这不是她熟悉的特警队宿舍硬板床。
视线扫过屋内,低矮的泥墙裂着细缝,挂着1958年的日历,漏进的风卷着草屑在半空打旋;
灶台冷得像块冰,锅底结着黑黢黢的锅巴;
墙角堆着半袋发霉的苞米面,袋子上爬着几只米虫。
更刺目的是墙角三个缩成一团的小身影,另一个人的记忆瞬间涌进她的大脑,她重生到了这个也叫林英的身上,这时是1958年的大兴安岭,她立即认出了眼前这三个弟妹——
十二岁的林建国攥着小刀,正一下下削着榆树皮往嘴里塞,喉结滚动时,树皮渣子刮得脖子泛红;
十岁的林招娣抱着八岁的林小栓,妹妹的小手扒着哥哥的袖口,眼睛直勾勾盯着那截树皮,小栓的嘴角沾着草屑,正吧嗒着嘴啃得香甜。
“娘......”林小栓突然抽了抽鼻子,声音带着哭腔,“娘的血又流了。”
林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土炕另一头,李桂兰半张着嘴,灰白的头发黏在汗湿的额角,嘴角挂着一缕暗红的血,呼吸轻得像片飘不起的羽毛。
她的手无意识地抓着被角,指节泛着青白,露出底下嶙峋的骨节。
“林大山被熊撕了,这一家子算完喽。”
“李桂兰那咳血的毛病,拖了五六年,这回没了男人撑着,怕是挨不过三天。”
“等她断了气,那半间破屋......咳,猎户配额可不能便宜了外姓人。“……
门外,几个村民在小声议论,声音像针一样扎进林英耳朵,原主的记忆再次涌进大脑——
昨夜父亲林大山进深山采野山参,遇上了饿疯的黑熊……等村民找到他时,半片衣襟还挂在熊爪上,人早没了。
“原主......是我?”林英颤抖着摸向颈间,触到一块冰凉的玉坠。
那是她执行缉毒任务坠崖时,从毒枭老巢里顺出来的古董,当时攥得太紧,坠崖前最后一刻还硌得手心生疼。
此刻玉坠贴着皮肤,凉意顺着锁骨往心口钻,倒像是给混沌的脑子浇了盆冰水。
“三天没吃饭了。”林英低头看自己的手,手背青黄,指甲缝里嵌着泥垢——这具十五岁的身体,瘦得能看见腕骨的轮廓。
她掀开炕席,在草堆里翻出半袋发霉的苞米面,霉味冲得人直皱鼻子;又摸到一只缺了口的陶罐,内壁结着黑褐色的污渍。
“姐?”林建国突然站了起来,少年的声音哑得像砂纸,“我去后山找野果,小栓和招娣......你看着。”
他抓起门边的破草帽就要往外走,可刚挪步就踉跄了一下,扶着门框的手直抖。
“别去!”林英叫住了,原主记忆里,三天前林建国就去过后山,被守林子的赵铁柱骂了个狗血淋头,说“猎户死了,崽子倒想偷集体的东西。”
她按住林建国的肩膀,掌心能摸到他肩胛骨的棱角,“我有办法。”
话音刚落,颈间的玉坠突然发烫……林英眼前一黑,再睁眼时,自己站在一片奇异的空间里——
百亩黑土平整如镜,中央一潭幽蓝寒水泛着冷气,潭边飘着若有若无的白雾;角落一间石屋敞着门,门内黑洞洞的,仿佛能吞下整座山。
“这是......”林英下意识摸向腰间,却摸到粗布裤腰——她现在是猎户的女儿,不是特警。
但多年训练养成的冷静还在,她深吸一口气,从袖中摸出那只破陶罐,心里想着“放进去”。
再看时,陶罐竟真的消失在掌心。
她又默念“拿出来”,陶罐重新落在手里,内壁的污渍没了,罐里盛着小半罐清水,清得能看见自己的倒影。
“净化......储物?”林英的心跳快得擂鼓,她弯腰掬了把潭水,指尖刚触到水面就像被冰锥扎了一下,可等水捧到眼前,却暖得像刚晾好的温水。
她又试了试把墙角的苞米面“放“进去再“拿“出来,霉味散了,金黄的颗粒在阳光下泛着光。
“姐?”门外传来林招娣的轻唤,“你......你没事吧?”
林英猛地回神,玉坠的热度退了,她又回到了破草屋。
她冲三个孩子笑了笑说:“你们在家看娘,我出去找点吃的!”她摸了摸弟弟的头,转身往屋后的林子跑。
她记得原主常去采蘑菇的地方,腐叶堆里应该藏着野生菌。
特警的观察力还在,她蹲在树底下,用树枝扒开腐烂的落叶,三朵灰黑色的蘑菇露了出来。
她迅速摘进袖中,又检查了周围——没有蛇洞,没有野兽脚印,安全。
回到屋里,林英把蘑菇往袖中一按,意识探进空间。
寒潭水漫过蘑菇的瞬间,灰黑的菌盖像被水洗过,变得莹白如玉,连菌褶里的泥渣都没了。
她把蘑菇切碎扔进陶罐,又“取“了空间里的清水倒进去。
灶火难燃,林英从裤腰里摸出打火石——这是原主藏在炕席下的,她记得。
火星溅在干茅草上,“轰“的一声窜起火苗。
她架起陶罐,汤香很快漫了满屋。
“好香...“林小栓吸着鼻子,小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林招娣攥着妹妹的手,眼睛亮得像星子,“像......像上次王婶家煮的蘑菇汤。”
林建国没说话,可他捏着小刀的指节发白,喉结动了又动。
林英盛了小半碗,吹了吹,端到林建国面前。
林建国盯着碗里的蘑菇,突然伸手抹了把脸——他哭了,眼泪砸在汤里,荡起一圈圈涟漪,“姐,我以为......我们都会饿死。”
“有姐在,不会!”林英又盛了两碗,一碗给林招娣,一碗给林小栓。
小栓捧着碗,吹都不吹就喝了一大口,被烫得直吸气,可还是舍不得放下碗,“姐,甜的!”
汤香飘到土炕另一头。
李桂兰突然轻咳了一声,那声咳像片羽毛,轻得几乎听不见,可林英还是立刻端着汤跑过去。
她扶起母亲的头,用勺子舀了点汤,凑到她嘴边,“娘,喝两口,补补身子。”
李桂兰的眼皮动了动,干裂的嘴唇碰了碰勺沿。
汤刚进嘴,她突然睁大了眼——这不是三天前喝的那种带苦味的药汤,是鲜得能鲜掉眉毛的蘑菇汤。
她又喝了两口,原本像被石头压着的胸口,竟慢慢松快了些。
林英看着母亲逐渐有了血色的脸,攥着汤碗的手紧了紧。
她低头看向三个正抢着喝最后一口汤的弟妹——
林建国把自己的那碗让给了小栓,正摸着弟弟的头笑;
林招娣捧着空碗,舔着碗边的汤渍,眼睛弯成了月牙。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林英抬头,透过漏风的窗纸,看见赵铁柱的影子晃了晃。
这个猎户组长总爱叼着烟袋,上次来家里,他盯着李桂兰的嫁妆匣子,说“寡妇家的东西,该充公。”
汤碗在林英手里发出轻响,她摸了摸颈间的玉坠,目光扫过灶台上还剩小半罐的蘑菇汤——
空间里还有三朵蘑菇,后山的野果该熟了,她记得原主说过,西坡的山葡萄甜得很。
“姐……”林建国突然站了起来,他把小栓的空碗接过去,冲林英笑了笑,那笑容里有股子硬邦邦的劲儿,“明天我跟你进山。”
林英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她转身往灶里添了把柴,火苗噼啪炸响,映得三个孩子的脸暖融融的。
李桂兰的呼吸声重了些,虽然还弱,但已经不像刚才那样,轻得像要飘走。
窗外的风卷着草屑打旋,可屋里的汤香散不开。
林英望着灶台上的陶罐,又摸了摸颈间的玉坠——她重生成了原主,她不会再让家人饿肚子,更不会再让赵铁柱的算盘打响。
林英握着空碗,听着门外渐起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