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上,或许所有人都有着自己所特有的天赋,哪怕是楼下每当雨雪天气到来之前膝盖都会隐隐作痛的老大爷也一样(这可是准确性远超青齐天气预报的活体天气预报,每百年仅需一个老寒腿大爷),赵琮时常痛苦于自己仿佛是缺少了某种天赋一般,看着他人光鲜亮丽的人生而沉默,幻想着或许自己其实是什么人形决战兵器的适格者?只是马鲁杜克机关的邀请信被一中的门大爷当成了垃圾一并顺手卖给了收废品的。又或者自己其实是S级的混血种之类的,马上自己就会在某个富二代的生日派对上扮演小丑,接着在受到侮辱的时候觉醒次男道,不对不对,应该是被开着法拉利的美女学姐接走,然后在众多npc羡慕与嫉妒的目光中扬长而去,接着在异国他乡展开一段英雄谭来着。可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个经常幻想且喜欢无病呻吟的人是很难得到集体的认可的,或者说为了满足自己这种“清高”的需求,高中时期的赵琮往往会故意这么做:比如每天沉迷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刻意不与他人进行交流;在一款名为《O神》的游戏成为国产之光时,故意不下载......。
种种事迹表明,他其实是一个离群索居的,超越世俗、追求真理(高考)的神灵般的人,当然,上面这些是他自认为的。
现实是同学普遍认为他是一个奇奇怪怪的人;中年油腻的班主任觉得赵琮的成绩很稳定,也没有太多需要特别关注的地方,有关注他的时间不如看看办公室里刚到的《特别关注》。尽管在社交上可能稍显失败,但是在天朝,评价高中生成功与否的标准从来都是最终的成绩!!!
于是,赵琮考了二本,在从门房秦大爷那里拿到了录取通知书后,他平淡的人生就此拉开了序幕,随后大学毕业,进入社会,结婚生子......。辛苦一生后,在儿孙们环绕中,相对幸福的走完相对圆满的一生。在短暂的幻想中,端坐于坐便器之上一丝不挂,享受着“日光浴”的赵琮细细品味着幻想中自己幸福而又平淡的一生,不由得歪嘴一笑:“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真不愧是我啊”。
在虚假的美好与流畅通便的快感中无法自拔的赵琮没有注意到的是,他租住的老学区房的老厕所上的老浴霸在他长达一小时之久的“日光浴”之下,早已经不堪重负浴霸的外壳先是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像冬日里柴火在灶膛里最后挣扎的喘息。赵琮正沉浸在“桀桀”的余韵里,恍惚间以为是楼下收废品的三轮车碾过碎石路的动静。直到一股焦糊味混着“王座”之下赵琮大帝用自己的翘臀镇压的不详气息混作一团并进入鼻腔时,他才皱着眉抬头——暖光灯管突然开始疯狂闪烁,橙黄色的光晕在瓷砖上投下支离破碎的影子,像某种不祥的预兆在跳舞。“坏了?”他嘟囔着伸手去摸开关,指尖还没碰到塑料按钮,浴霸的金属罩就“嘭”地炸开了。炽热的碎片像流星雨般砸下来,有块带着火星的塑料片擦过他的鼻尖,烫得他猛地吸气。赵琮下意识地缩脖子,屁股却还牢牢粘在好像小红帽见到她奶奶时一样温暖的马桶圈上,这种身体的本能反应与大脑的宕机形成了荒诞的割裂。更要命的是,爆炸引发的电流顺着水管窜上来,他感觉尾椎骨像是被塞进了高压电插座,麻酥酥的痛感瞬间窜遍四肢百骸。“操——”这是他失去意识前唯一的念头。
如同一切庸俗扑街网文故事的开端一样,赵琮穿越了。
他霍然睁眼,视线里的景象让瞳孔骤然收缩。这里没有参天古木,没有腐叶堆,更没有什么幽绿眼睛的野兽,更没有被哥布林攻击的勇者小队。
有的只是高耸入云的红色与黑色交织的不伦不类的仿古建筑,歪歪扭扭的木招牌在头顶吱呀作响,上面画着他从未见过的文字符号,像某种扭曲的藤蔓。莫名其妙的穿越其实并不是最可怕的,因为作为主角,赵琮早已经无数次的幻想过自己如果真的穿越了,那该如何,于是他私下里精修了民兵手册,学会了制作硝石与提取大蒜素、烧玻璃、造肥皂等一系列穿越者必备技能,甚至研究过如何与大型猛兽近身搏斗,掌握了名为滑铲的高级格斗术等等。但是,现实告诉了赵琮,真正恐怖的事情,往往来自生活。
当一个身高大约有两米的圆脸络腮胡的扎着双辫的男萝莉好奇地低下头,用清澈的眼睛打量他时,赵琮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浑身上下,真的一丝不挂。“呀!”络腮胡大汉突然娇羞地尖叫起来,捂住眼睛躲到另一个大只佬身后,“呀~~!亲爱的!那个叔叔没穿衣服!”像是投入湖面的石子骤然炸开涟漪,原本喧闹的街道瞬间安静了半秒。所有目光,或好奇、或鄙夷、或震惊、或带着点不怀好意的审视,像聚光灯一样齐刷刷打在赵琮身上,当然,打在那对情侣身上的目光其实也不在少数。
此时此刻,赵琮已然是悲伤不堪,世界好像在这一刻静止了,他甚至能看清包子铺老板手里的擀面杖停在半空,蒸笼里冒出的白汽模糊了围观群众惊愕的脸。“不是……等一下……”赵琮的大脑比在马桶上被电击中时还要混乱,他下意识地想用手遮挡,却发现两只胳膊根本不够用。
那些曾经在幻想里出现过的英雄登场画面此刻疯狂闪回——被法拉利学姐接走的意气风发,在异国他乡展开英雄谭的豪迈,可没有任何一版剧本写着“以裸体造型登陆异世界”。他后颈的汗毛根根倒竖,羞耻感像岩浆一样顺着脊椎往上涌,烧得脸颊滚烫。这比高中时被全班同学盯着念检讨还要难堪一万倍——至少那时候他穿着完整的校服!“看什么看!没见过穿越者啊?”他梗着脖子想摆出桀骜不驯的样子,声音却抖得像被风吹的树叶。有个穿着像是地球上儒生袍的男人吹了声口哨,用他听不懂的语言喊了句什么,引得周围人哄堂大笑。赵琮这才发现,这些人的语言腔调古怪拗口,完全不是地球上任何一种他听过的方言。
在宛如菜市场一般喧闹的地方,赵琮光着屁股,在异世界的大街上狂奔,像一场荒诞剧里最滑稽的主角。阳光刺眼,他却觉得比那爆炸的浴霸还要灼热——至少浴霸爆炸时,他还有马桶圈可以依靠。
不管怎么说,非典型套路扑街网文主角的传奇人生,开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