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辆行驶在西伯利亚远东大铁路上的列车是民用交通,不,按理来说即使是军用交通上出现这样的事情也很不寻常。
想到这些,罗崇阳将门彻底反锁。
他现在就是个普通乘客,无论做什么都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既然如此那不如像个普通人一样装不知道什么都不做。
睡是不可能再去睡了,那样会让自己丧失警惕性,面对可能的突发情况无法及时做出有效和正确的判断。
既然如此,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继续练习自己的能力。这样既不会引起包厢外的其他人怀疑,也能及时察觉到周围的一切情况。
而且他现在有些急。
既然这辆列车上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他便需要有所准备。
所谓准备,无非是打架或者杀人。
那就要先有武器。
问题是他现在缺的就是趁手的武器。
现在被他藏在身上的短刀和两把折刀是目前通过异能试调后完成度最高的三件作品,可惜的是在他看来强度仍然远远不够,不适合被拿来打架。总不能一开始就直接上爪子挠。
虽然他的指甲由于身体新陈代谢过程中下意识的被异能调整,从而成为完成度和强度都极高的超分子复合材料,但是他却并不喜欢将其作为武器来战斗。
罗崇阳觉得用指甲直接撕扯切割更像市井泼妇间的争执而不是真正的生死相搏,毫无美感不说,这也是对敌人极大的不尊重。而且自从了解了自己“是什么”以后,他变得更为排斥这种野蛮的战斗方式。
少年内心深处还认为自己是人,人怎么能用这种野兽般野蛮的方式战斗?这和那些为了满足生理需求只知道撕扯猎物的动物又有何异?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用指甲打架他太吃亏。
普通人还好,他过人的运动能力造成的战力差距能轻易地弥补这个缺陷,问题是如果对手不是一般人呢?
那晚面对莫名和赵正义后,他越发确定了这个事实。
双方如果拥有相近的速度、力量和反射神经,那么他面对的问题就是要用自己的指甲去正面接触对方的武器。
指甲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正所谓十指连心,哪怕他的指甲强度硬度再如何惊人,碰到武器也还是会感到痛。
痛觉会影响发挥和判断,也会让他很难受。
再有就是攻击距离的问题,只能靠指甲徒手作战的他没有远程攻击手段,一但没有速度上的优势便会很吃亏。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越简单的道理越不容易推翻。
面对莫名的青色剑光和赵正义的赤色铁拳,他打的真的很辛苦。事实上若不是仗着身为人狼族在月光下的超恢复力以命相搏,他在那两人联手攻击下可能撑不过十次呼吸的时间。
身为猎犬的时候教会并没有给他配备趁手的武器,一方面因为猎犬这个身份相当低微没有申报武器的资格,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为了防止猎犬变节后增大捕杀难度,教会连量产装备都不会让他们轻易经手。
不过现在看来他们想的挺有道理。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罗崇阳再一次把手放在那把短刀上开始试调加工,同时双耳灵动,注意着附近所有的声音。
他不是没有想过从叶知秋他们那里借一两把趁手的武器先用着,只可惜问了一圈以后一无所获。
叶知秋不是战士而是医生,她有的也只是手术刀和支撑骨骼用的支架,这肯定不行。
莱昂修的是道法自然,举手投足间自有天地感应,不需要刀剑这种身外之物。至于那些花里胡哨的法宝和符箓,罗崇阳也不会用。
李玉淼更是直接来了一句缘分到了自然有武器,然后给了一个淘宝链接说这家店正好在打折,可以考虑先买来凑合着用。
……
罗崇阳郁闷的发现自己的朋友很多时候都不靠谱,无论是以前的还是现在的。
四个小时以后,车窗外的天空已然泛白,漫天鹅毛未见颓势随风飘荡在天地间。
睁开眼睛再次看了看手里的短刀,他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杂质已经完全被他剥离出刀身,那几道细微的裂纹也已经小了许多。
虽然知道这和他真正追求的结果还差得远,但最起码手中这把短刀已经勉强能用。
他相信现在就算再对上昨夜莫名那把青光残剑,自己手里这柄利刃就算占不到什么便宜也不会轻易被斩成两段。
取出棉布重新将短刀擦拭干净并收好,罗崇阳叫来了客房服务准备吃些早点,毕竟几乎一晚上都在集中精力与繁杂的计算与加工,会饿是理所当然的。
这辆车绝大部分乘客是从中国去往俄罗斯旅游的乘客,乘务人员自然会使用中文。
“两份黑麦面包,一份罗宋汤,一块熏肠。”
“好的先生,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昨天晚上有发生什么事情吗?我去上洗手间的时候发现门锁了很久,里面的声音听着很不对劲。”
“昨晚洗手间的排水管出了问题,您去的那个时候我们的技术人员应该正在维修,给您造成的不便我很抱歉。”
“没关系,就是随便问问。”
打发走了金发碧眼的俄罗斯美女服务员,他陷入沉思。
毫无疑问对方在说谎,他可以确定昨晚绝不是什么维修人员在洗手间修水管,否则无法解释那种明显忍着压低声音的呻吟声以及他远超常人的嗅觉所捕捉到的一缕血腥味。
可是令他疑惑的是从呼吸频率,心跳声和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来看这个服务员并没有说谎,至少主观意识上没有。
那么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在掩盖昨晚的事实呢?
不好办啊。
大口大口嚼着服务员送来的早餐,罗崇阳并没有因美食而停止思考,虽然抹上黄油的熏制香肠就着松软的黑麦面包真的很好吃。
香肠和面包都已下肚,那碗罗宋汤还剩一半的时候他仍然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干脆索性不再想,将碗里剩下的汤一饮而尽。
无论发生了什么,既然事没找上他,他何必多此一举去主动惹事呢?
抽了张纸巾擦干净嘴,他再次投入到用异能养刀的辛苦练习中去。
……
不知道什么时候,雪已经停了。
列车继续在铁轨上行驶,少年在包间里默默养刀。
而列车另一端的货仓里,两个人互相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
因为本来就不是为乘客准备的客舱,这节车厢并没有取暖设备,因而格外的冷。
不一会,其中一个人站起身来,离开了这间寒冷的货仓。
他要外出寻找食物,为了他已经两天没吃饭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