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是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一种生物。
但无论是信奉“神”的圣地,还是蛰伏于黑暗世界的诸多异族,它们都明白龙并不只是存在于那些神话传说中,而是真实存在的一种极为强大的生物。
它们大多数对于财富、珍稀矿物和艺术品有着近乎变态的占有欲,对世界的诸多法则有着其他智能生物难以企及的深刻理解,而同时拥有着及其强大的体魄和几乎无穷的寿命。
它们是最接近“完美”的生物。
然而龙族十分神秘,虽然它们早已闻名于无数种智能生物的早期神话史诗传说,但却很少与其他种族发生交际。
一方面是因为它们的性格及其孤高,甚至连绝大多数同类都不放在眼里。
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历史上某个“事件”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龙族渐渐地淡出了所有智能生物的视线。
近代最后一次被确认的龙类目击发生在公元1908年6月。
没有人知道龙族到底有多少能力,它们的寿命极限、种族起源、进化过程和必须生存条件都是谜。
甚至连交配过程都没人知道。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信……
它们……很强。
……
被那声震耳欲聋的龙吟所打断,法斯特和莫名都感到脑中一片晕眩,勉强踏地几步,稳住身形,但两人的招式早已随着运劲的混乱而消解,已不成攻势。
参战的众多士兵大多数或躺或跪的倒在地上,只有极少数人勉强以枪撑地站立,而其中意志力薄弱的几人甚至直接晕了过去。
照亮天空、燃烧晚霞的那一抹太阳随着这声龙吟的到来也不复之前的明艳,仿佛飓风中的烛火般时明时灭。孟媚妲的脸色十分难看,更是因难过而产生了些许呕吐的冲动。
唯一好点的只有赵正义,伴随着有些不正常的潮红从脸上褪去,他只是舒了口气,看起来没受什么太大的影响。
当所有人的注意力或多或少的被这声龙吟所吸引时,两个小细节的变化便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一阵清风从里屋飘出,拂过法斯特的一缕发丝,恰巧落在了莫名的剑柄上。
一名少年出现于队末,趁着士兵们被龙吟影响,夺过某个士兵的军刺,毫无声息的割破了两个士兵的颈部动脉。
龙吟虽然嘹亮而悠长,但终有结束的时候,毕竟这个声音的主人不可能仅凭一口气一直吼着。
随着声音的褪去,有些东西仿佛随着声音一起褪去,不……是被那道声音强制带走了。
那声猫叫的主人对场间所有人表达的愤怒和敌意都被龙吟声强制带走了。
如同一位主人唤回正在与其他同类争夺地盘的宠物猫一样,一切显得那么的和谐和随意,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之后,是一片寂静。
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可能发生的都没有发生,好像刚才的猫叫和龙吟未曾发生过一样,又好像嬉闹的宠物猫已经被其主人召回,已经不会再参与到争夺地盘的斗争中。
无论是教会一行人还是身为异族的法斯特都感到……莫名其妙。
哪来的猫叫?又是哪来的龙吟?
哪来的猫?又是哪来的龙?
……
伴随着龙吟散去,一切异变也随之消失。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法斯特,她见过龙,甚至曾经亲身体会过龙族的强大,所以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感到不可思议。在确定了那声龙吟里毫无战意后,镰刀第一时间再次带着杀伐的气息与浓厚的血腥味袭向莫名的侧颈。
当莫名从“有龙类在附近”这一令人震惊的事实中回过神来时,立刻感到了那道袭来的杀意。
由于先前二人起势互攻的招式被打断,其现在所处的距离并不远,镰刀和莫名颈部动脉的距离很近。
伴随着青色光芒,长剑再一次动了起来,准备格挡住那抹血腥……
然而,剑锋仅仅横移数寸便被一股力量拉了回来,紧握长剑的手再无法移动分毫。
一道道勒痕纵横交错的出现在莫名握剑的手上,有几处甚至因为受力过大而渗出了些血丝。如果仔细看便可以注意到造成这些的是一根根极细的银色丝线,顺着这些丝线看去,渐渐汇聚成一束亮丽的银发。
不知道什么时候,法斯特的一缕发丝已经缠上了莫名握剑的手并将其牢牢束缚。
但莫名知道没这么简单,因为从手臂处反馈的感觉来看,那道束缚住他手臂以封锁剑路的力量更类似于一团阻力极强的泥沼。那种均匀而稳定的束缚力完全不可能是有一根根受力不均匀的头发勒着手所导致的。
但着个发现并不能帮助他阻止接近的镰刀。
再锋利的剑也是用来让人握着使用的,所以剑会有剑柄,也当然绝对不会是锋利的剑柄。
剑柄不是也不能用来切割事物的。
无法切割的剑柄意味着他无法解除握剑之手所受的束缚;
无法解除的束缚意味着他无法使用手中之剑去格挡攻击;
而无法格挡攻击则意味着……死亡!
好在有人比他反应更快、更早的从龙吟所带来的影响中挣脱出来。
一只拳头带着坚不可摧的意志挡在镰刀收割莫名生命的必经之路上。
“吱……”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声音,拳头成功的挡开了镰刀的攻击。
而显然,这一挡并不轻松。赵正义扫了眼拳头上隐见血丝的红印,面色不善的看着对面那把血色镰刀和其主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起来十分恐怖。
……
握着手中锃亮的镀银军刺,看着刃上猩红的新鲜血液,听着士兵临死时呜咽不止,嗅着空中弥漫的血腥气息……李芯禺终于反应过来刚刚自己第一次主观意识上杀了人。
没有想象中的惊慌,没有心理上的恐惧,甚至没有对自身的愧疚,而是觉得……理所因当。也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见袁芳浑身鲜血的半倚在墙壁上时,看见法斯特被一个陌生青年手持长剑连伤四记时,他下意识就这么做了。
在杀死了三个不知何故晕眩倒地的士兵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亲手杀了人。
仅仅是下意识的就杀了人。这对他来说很可怕。
而更可怕的是,自己仍然认为这一切是那么的理所因当。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确定她们的生命不会受到威胁。
还来不及为自己的这种不知何故对生命的漠视感到恐惧,他已经开始准备杀死第四个士兵。
因为仍然有很多,在威胁着法斯特与袁芳生命的人还有很多,所以还不能停……还要继续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