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画主课下课，苏青晓抱着画夹刚走到图书馆侧边，就看见周鹤舟坐在银杏树下的折叠椅上。他面前摊着几张书签打样，见她过来，把最上面那张推过来：“文创店新出的银杏款，看看怎么样？”
是片透明银杏叶书签，纹路清晰得像刚从树上摘下来的。苏青晓捏起来时，指尖碰到叶边——上周六下午，她一个人蹲在这棵树下捡落叶，手里就攥着片差不多的银杏叶，对着阳光看了好一会儿叶脉。
“上周六在这捡了片叶子当参考，”周鹤舟用铅笔在草稿纸上勾着线条，“觉得银杏的纹路特别，就照着做了书签。”他没提什么缺口，语气自然得像在说天气。
苏青晓把书签放回他面前：“挺像真的。”
“说起来，那年暑假最后一个周六，我去你家找过你。”他忽然停了笔，视线落在远处的教学楼，“那天想把你借我的水彩颜料还你，走到你家楼下，看见你家防盗门敞着，你妈妈在门口送邻居，说‘青晓跟朋友出去了，一早就走了’。”
苏青晓捏着画夹的手指紧了紧。高二那个周末，她确实和朋友约了去书店，天刚亮就出了门，临走前还跟妈妈说“要是周鹤舟来，让他等我会儿”，结果玩到天黑才回家，只看到妈妈递过来的颜料盒，说“他中午来的，等了半小时才走”。
“我在你家楼下站了会儿，”周鹤舟转着铅笔，“看见你窗台摆着的画架，上面夹着张没画完的银杏速写——还是你以前的画法，叶脉勾得特别细。”
她愣了。那天出门前，她确实在画架上夹了张银杏草稿，想着回来继续画。
“后来把颜料盒放你家门卫那了，”他把书签塞进个小纸袋，“里面留了张纸条，说颜料洗干净了，要是还需要用，随时跟我说。”
苏青晓接过纸袋，指尖碰到里面的书签——上周六她蹲在这棵树下时，他就坐在现在这个位置画稿，当时她以为他在画图书馆外墙，现在才发现，他画的其实是满地的银杏叶。
“对了，图书馆新到了批插画集，”他站起身收拾画具，“我刚才去借的时候，看见有本专门讲银杏画法的，跟你高二画速写的风格很像。我帮你留了本，放在你常坐的靠窗位置了。”
她捏着纸袋往图书馆走，忽然想起打开颜料盒时，底层确实有张纸条，上面没写别的，只画了棵小小的银杏树，旁边标着行小字：“等下次见，带你看更密的银杏。”
“那本插画集，”她走到图书馆门口时回头，“能借我看几天吗？”
周鹤舟正弯腰捡地上的落叶，闻言抬头笑了：“借到你学会新画法为止。对了，周末要是有空，我知道个公园有大片银杏，比图书馆这棵多——”
“好啊。”她没等他说完就应了，转身时听见他小声说了句“太好了”，像怕被她听见，却刚好落进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