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身体变化(1 / 1)

陈夏的选择无疑是明智的。就在他刚离开商木城不久,城内戒备森严的衙署内堂中,灯火通明,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那名下午主审陈夏、身着黑色锦袍、面色阴沉的中年“大老爷”,此刻正像一头暴怒的雄狮,在堂上来回踱步。他猛地停住,指着堂下跪了一地、大气不敢出的侍卫们,破口大骂,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最前排侍卫的脸上: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连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崽子都能跟丢!本官养你们这群饭桶何用?连盯梢这等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们何用?嗯?!”

跪在最前排的一个侍卫队长,额上冷汗涔涔,壮着胆子,声音发颤地辩解道:“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啊!实在是……实在是事出有因!今日恰逢三大仙门遴选弟子,整个商木城人山人海,摩肩接踵!那广场上更是挤得水泄不通!小的们……小的们实在是不敢在仙长眼皮底下,在那么多百姓面前,公然动手抓那两个孩子啊!万一冲撞了仙门,这……这后果小的们担待不起啊!还请大人明鉴!”他砰砰磕着头,语速飞快,生怕慢一句就引来雷霆之怒。

黑服男子——掌管商木城刑名治安的赵司狱,闻言脸色铁青,但暴怒的神色稍稍收敛了一丝。他当然知道今日的特殊性。他停下脚步,手指无意识地捻着拇指上一个温润的玉扳指,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众人,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问话,声音冰冷:“那些仙门的人……都走了?”

“回大人!走了!选拔已毕,仙长们带着新收的弟子,驾着仙光都离开了!”另一名侍卫连忙应声回答,头埋得更低了。

“好!很好!”赵司狱眼中寒光一闪,猛地一拍身旁的紫檀木桌案,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震得桌上的茶杯跳了一跳。他厉声喝道,声音在空旷的内堂回荡:

“听着!立刻!马上!给我调动衙署所有能调动的人手!捕快、差役、巡城卫,有一个算一个!给我全城搜捕!挨家挨户地搜!客栈、酒肆、民居、破庙、犄角旮旯,一处都不许放过!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两个小崽子给我翻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顿了顿,阴鸷的目光扫过众人,加重了语气:“城主大人那边,本官已经亲自去打过招呼!动作要快,手脚要干净!若是走漏了风声”他冷笑一声。

“是!大人!”众侍卫齐声应诺,声音带着惶恐,却不敢有丝毫迟疑。

“还不快滚去办差!”赵司狱一拂袖,厉声呵斥。

一群侍卫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内堂,迅速消失在衙署外浓重的夜色里,开始执行那如同大海捞针般的搜捕命令。

内堂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赵司狱一人。他脸上那暴怒的神色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和懊恼。他缓缓坐回太师椅上,手指用力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长长地、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着空寂的厅堂喃喃自语:

“唉……失策!真是失策!都怪下面那群蠢货,对一个小孩也下手这么好,导致昏迷不醒,成了个活死人!否则撬开他的嘴,也能知道那对兄妹可能的去向,或是他们背后是否还有人指使……何至于像现在这般,只能指望这群蠢材无头苍蝇似的乱撞!”他重重一拳捶在扶手上,眼中满是阴郁。沉默片刻,他站起身,双手负在身后,踱着沉重的步子,身影没入了通往幽深后院的月洞门阴影之中。夜色,彻底吞没了商木城,也掩盖了即将掀起的腥风血雨。而此刻,陈夏的身影早已隐没在城外莽莽群山的黑暗轮廓里。

陈夏这头冲入密林深处后,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忽然停住脚步,惊觉全身血液如同沸腾的岩浆,骨骼深处传来阵阵灼痛。“药效发作了!“他立即明白,那株人形药草正在重塑他的躯体。

目光扫过林间,他锁定一棵三人合抱的参天古树。双腿微曲,脚尖轻点地面,身体竟如羽毛般飘然而起。粗糙的树皮在掌心擦出血痕,他却浑然不觉,几个腾挪便跃上二十余丈高的树冠。虬结的枝杈织成天然平台,陈夏卸下包袱,刚盘膝坐定,体内热浪骤然爆发。

“呃啊!“

他闷哼着扯开衣襟,露出腰间紧缚药草的布带。月光下,可见皮肤表面正渗出墨汁般的黏液,这些污秽之物散发着刺鼻腥臭。更骇人的是,他双臂竟龟裂开蛛网般的血纹,暗红血珠不断渗出,在月光下泛着诡异光泽。

剧痛如潮水般袭来,陈夏死死抠住树干,指甲在树皮上犁出深沟。他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肌肉塌陷,肋骨凸现,不过半盏茶工夫,已然形如蒙皮的骷髅。当最后一丝气力耗尽,他眼前一黑栽倒在枝杈间。昏迷前最后一瞥,竟见身下青翠的枝叶正急速枯萎发黄...

这一夜,陈夏在炼狱中反复沉浮。每次苏醒都伴随着更剧烈的痛楚,仿佛有烧红的钢针在骨髓里搅动。直至晨光熹微,林间腾起乳白雾气,那噬骨的灼痛才渐渐平息。

陈夏艰难撑开眼皮。晨光中,他颤抖着举起枯枝般的手臂,黑色痂壳覆满全身,宛若从古墓爬出的尸骸。就在意识即将消散时,腰间药草突然泛起萤火般的绿芒。

刹那间,奇景骤现!

周边的晨雾如受神召,化作条条白练奔涌而来。参天古树上空,水汽盘旋汇聚,形成直径一丈的雾涡。陈夏瞪大凹陷的双眼,看着雾龙俯冲入体——干瘪的肌肤如吸水海绵般鼓胀,黑色痂壳寸寸龟裂,露出底下羊脂玉般的新肤!

当最后一缕雾气没入药草,陈夏猛然起身。虬结的筋肉在皮下起伏,原本瘦小的身躯达到了1米2高度。他不可置信地活动肢体,关节爆出炒豆般的脆响,澎湃的力量在血脉中奔涌。

小心翼翼解开染血的布带,那株人形药草静静躺在掌心。晨光穿透林隙,照得药体晶莹剔透。更奇异的是,昨日砍断的须根处已萌出嫩芽,而缠绕药草的绿丝粗如发辫,正似活物般游走。

“《百草集》载人参不过补气延年...“陈夏指尖轻触绿丝,光带竟如游鱼般散而复聚,“此物莫非是比人参还要高一个品级的灵参?“

匕首寒光闪过,新芽应声而断。乳白浆液渗出的刹那,陈夏翻掌接住。液体触肤即化,只余温温热流游走四肢百骸。

“莫非只有首次使用有奇效?”陈夏无奈的挠了挠头。

跳下昨晚被陈夏吸收枯死的古树,收拾停当,吃了点干粮,靠在树边陈夏自怀中取出两卷帛书。《七星步》扉页,八字墨迹如龙蛇盘踞:

气御风云,步踏星斗

“这般简单?“少年眉峰微蹙。待细观前三式图谱,忽觉体内气机自行流转——足下涌泉穴阵阵发热,周遭气流竟清晰可感!

他闭目凝神,依照图谱导引内息。霎时间,林间落叶无风自动!

刷!刷!刷!

三道残影掠过几颗古木,待身形凝实,陈夏已立在几米开外。回望方才坐着的老树,他骇然抚过双腿:“这便学会了?莫不是那冬儿师父诓我?“

此刻若杨毅在场,怕是要气得跳脚。这“一踏三步“曾是他没修炼前家族中的绝学,族中子弟需寒暑不辍苦练三载,方能初窥门径。而眼前这八岁稚童,竟在瞬间习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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