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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第三章 武帝纪一(续1)(1 / 1)

尔朱荣心满意足地看着周围尸骸一点点堆满拔都萨莱,上一次有这种惨状,还是罗斯人来洗劫的时候,已经过去三百六十七个标准年了。

尘土飞扬,死去的男女老幼裹挟着漫漫黄沙一点点发散出难闻的恶心臭味,空气里充斥着死亡与碎屑,嘶吼的马蹄声盖住了惊声的尖叫,不管你之前是如何锦衣玉食,还是扒着黄土要饭,此刻都沉浸在恐惧里默默地任由时代的车轮将骨头一点一点碾碎。尔朱荣的盔甲随着悲鸣开始颤抖,不是歇斯底里的恐惧,在场的所有人,只有他和他的士兵是这场游戏的主宰者,只有他们的眼睛里没有致死量的绝望。飞鹰穿过周围的纷乱停在他们的肩上,啄来一只只玉做的义眼,上面还有些许主人的余温和血迹。四处的帐篷都倾颓在蜿蜒的沙丘上,里面珍贵的器皿被劫掠一空,慌乱中不知有多少价值连城的瓷器琉璃硬生生被踏碎,割在被进犯的男女渐渐冰凉的皮肤上。

尔朱荣还在颤抖,他的快乐随着肺腔共鸣起来,周遭震耳欲聋的嘶喊和悲鸣仿佛化作一场独属于他的交响乐,随着他手起刀落,可怕的圆舞曲就随之奏响。

哗啦,高耸入云的镇天宝塔倒落在城墙上,砸出了窟窿,风见鸡狂乱地脱离了屋顶,发了疯一样在空中飞舞,砸伤了几名士兵的头颅,突如其来的受伤让他们更加暴躁和残忍,手无寸铁的居民们又被没来由地报复,甚至来不及抗辩就倒在沙地里浸透出酒与蜜。

月牙出来了,此时它也被地上的色彩染红了,冷冷地看着这城里的惨剧,仿佛无言的恶魔放声大笑的血盆大口,斑驳的城门此刻又染上一层一层的苦难,泪水没来得及冲出眼睑,就化作迸发进胸膛的刀枪铁骑,撕开华丽的伤口,里面是无尽的哀嚎。

房屋在一遍一遍的围攻中随着走火的炸药一间间倒塌,就好像随着拔都萨莱的标志建筑宝塔殉葬一般。尔朱荣下了马,沉浸在这乐曲里,此时各种嘈杂的声音渐渐混杂在一起,在进入他的耳朵时化作一点点铺陈开来的低吟浅唱,那是死亡的声音,却是生命当中最有活力的一次恶之花的绽放。

当年刀口舔血的日子里,不知有多少冻死骨倒在酒肉臭的朱门前,他们看似品尝的是各地的珍馐美味,实际上就是吸的贱民的血肉,而如今这一切都颠倒过来,初次上阵的新兵们,拉扯着达官贵人的衣物,把它们拽入绝望的深渊,一辈子都再也不可能爬起来,一根根饱尝了高贵奢侈的骨头被刺进刀枪之中,磨砺着嗜血的军士。

当初你们吃着我们的肉和血,端坐在上面舔着舌头低低地笑着,你们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而现在,我来吃你们了。尔朱荣闯进宫门里,巨细无靡地检视着一件件珍宝,一件件砸得粉碎,一件件抛进将来会烧三年而不停息的大火中,火舌舔食者绝望的贵族们的尸体,把若凝脂的肌肤变成焦黑的飞扬尘土。

尔朱荣脸上的笑容蔓延到了盔甲上的缝隙里,开裂的甲片刺进逃离的随从们的喉咙。

死亡!死亡!

尔朱荣沉浸在屠杀的圆舞曲里,很快,这座千年古城再次见证了自己的毁灭,火舌不分敌我,将得意洋洋的始作俑者们吞进自己的腹腔里,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只有冲天的火光照亮了百里外的暗夜,仿佛昭告着天下这场悲剧的绚烂夺目。

没有了头领的马匹们染上了狂气,死掉的士兵们留在盔甲里,给整个奥斯曼染上了血与火的印记,这群没有尸体的灵魂只知道战斗和疯狂,长达三年的燃烧给周围城市带来了更长时间的灾难。皇帝仓皇出逃,却没有人再知道他有没有丧生在这场冲天的焚城里。失去了首都的奥斯曼来不及混乱,就被谎言里宠出来的火焰烧得猝不及防,惶惑中,穆夫提无言地看着,究竟是何等的疯狂,但他却再也看不见精致热闹的皇城了,几十年后,拔都萨莱所在的地方也只剩下残垣断壁,没有人再敢重建,因为这里的恶鬼们把每一个民夫当成自己的容器,打碎了,揉进滚滚黄沙之中。

城中百姓的尸骨散发着贵族不曾有过的味道,直到百年后,还弥漫在咸腥的空气里,留下徒劳的布谷鸟声声啼血。

尔朱荣因为这些疯狂的活动,身躯被焚毁,然而仍然留有一口气,慌忙地亮起嗜血的光照,让百姓们投入宫中名贵家具劈成的柴火。

此时穆夫提终于从信使那里获悉京城的异变。他走进自己居住的小屋,翻阅起这几个月以来的信件,脑海里渐渐搭起来自己对于未来的规划。现在乱世之中,最重要的就是做对选择,一方面不能失去壮大的机会,错过笼络人心的大事件,另一方面也不能贪功冒进,导致自己提前退出历史舞台。穆夫提盘算间,决定用自己手上为数不多的士卒投一次机。他不日拟好了讨伐尔朱荣的檄文,吩咐自己手下的士卒摆出很大阵仗,让十里八乡都知道他这次动作。但实际上他并没有打算真的真刀真枪去趟这趟浑水,只要假装加入周遭的怀揣同样目标的联军就行了。

穆夫提的小算盘打得很是精细,于是这天他领着十来个步兵,牵着几头骆驼就大摇大摆走出城门,想要混入四处起义的队伍,物色一个可以暂时投靠的军阀。

这天天边的夜色已浓,穆夫提带够了干粮和水,与家眷道别,便踏上了征程。然而在路上行进睡了几天,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迷失了方向,虽然自己之前做好了穿越沙漠的计划和准备,但是陈旧的风景不知不觉让整个队伍陷入了沉默和疲惫,昏睡虽然没有剥夺他们的意识,却让涣散的注意力失去了焦点,引他们脱离了大路。

昏黄的日光斜照在他身上,他咽了咽口水,计算着可能的最近里程,好在目前他还没有迷失方向,因为太阳在沙丘的遮挡下呈现出清晰可见的方向。手中的表也昭示着出路。

灼热的太阳炙烤着,穆夫提越来越感到身体不听使唤,耳边传来几年前过世的战友留下的呓语。当年在黄巾军的席卷下,不少新兵蛋子被赶鸭子上架,穆夫提亲手扼杀过几个因喝了符水陷入错乱的信众,他们捧在手里天天顶礼膜拜的宝卷,他曾翻看过,全是些到处搜刮来的二手经文拼凑起来的东西,神仙们被当做可以把玩的雕塑一排排摆进去,竖起一座座格言警句的擂台。然而也无怪乎这些愚民轻而易举就上当受骗,那里面许多谎话真的甜如蜜一样期许着未来。与整日里黄沙漫天,一不留神就席卷去几条人命的生活比拟起来,慌不择路的品尝甜品一样的谎言和教义确实吸引人得多。抛开这些,穆夫提在黄沙里看到的回忆与自己现如今迷失方向的现状交织在一起,也何尝不是与这些幻觉与谎话类似的东西呢?些微的脱水,疲乏和慌张,这些情绪堆叠起来,但暂时还没有击垮穆夫提的意志,这一微妙的平衡使得幻觉趁虚而入,这颗星球的各处差异极大,因此在这一面能看到的现实要是在另一面遇上,确实和幻想无异,因而很难判断哪些是纯粹的臆想,哪些又算得上是曾经的见闻的再现。

穆夫提渐渐失去了清醒的意识,手里的水袋已经空了许久,此时耷拉在裤脚边,却愈发地沉,体力的消磨不断放大着水袋的重量。于是行到某处,穆夫提终于忍不住,扔掉了水袋。沙土于是迅速顺着瓶口灌入,理智告诉穆夫提最好三思,而拿起来稍稍掂量,疲劳又敲打起来他的神智,终于让他放弃了。而水壶扔掉了,其他不必要的东西渐渐也显得多余,过了一时半刻,穆夫提大汗淋漓的污渍也干涸了,随之而来各种辎重于是也被扔在一边,现在当务之急是保存走出去的体力。可是抛弃了这些行李,就只能赌出去之后能立刻得到救援。不过舍掉之后确实是更轻松了。片刻的轻松是否会招致更严重的后果,穆夫提并不能预见到未来。

穆夫提继续盯着烈日前进,苍茫的地平线不仅显得更加遥远,还随着他的模糊意识在他眼中变得扭曲,成了仿佛崇山峻岭蜿蜒的形状,以至于远处的风景也逐渐凝缩为不存在的形状,这时候他最渴望看到的地方,池塘、湖泊还是海洋。穆夫提清楚哪些是脑海里的幻想,不过有一些场景又让他不大能区分,似乎几十步开外有几个人坐在那里,鹰钩鼻,蓝眼睛,有点像铁托的侍从。他走近,总算认出那些人确实是曾经见过的,不过铁托没道理在这里,因而不得不怀疑这只是幻觉。还没等他张口驱散幻觉,幻觉倒是先开口了:“你随手扔掉的,是不是这个。”蒙着面纱的一个干瘦的女人露出牙齿笑笑,手里提着他扔掉的水壶。

只是困惑,却实在没力气回应,他踉跄上前,最后扑倒在她身边的木墩子上直喘气,这位子倒是看着摸着都像是真的。

女人说起话来声音飘忽不定,然而随着话语顺着他的耳朵流淌进来,具体的句子就变成柔弱的水流洗涤他的心灵,让他愈发困倦,一会功夫就睡着了,醒过来,那女人仍旧是直勾勾地盯着他,但身边的另外几个男人却不见了。穆夫提惊觉一身冷汗,回头发现自己已不是坐在墩上,而是斜倚着栏杆靠在一座绝崖上,脚下是万里瀑布,悬挂着的胳膊忙抽回去,飞溅的水花跳落着鸡皮疙瘩。这时候睡着时听到的故事猛然窜到脑海中,他晕头转向地回过神来,向前扑去,女人扔掉水壶顺势往后一跃,随着水流倏忽不见了,正如同死去的苏丹掉下沙丘一样。

这是穆夫提才开始回味起脑海里的故事:

“慌不择路的她看到一条横贯边境的溪流,逐渐汇聚成一道天堑,两岸的人似是天人永隔般遥不可及,可又仿佛是一衣带水。这个世界有六面,每一面与其他的地方都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之间的分野又是明确且显著。可是那条分界线,有时大家又好像根本不知道在哪里,不知道存不存在,每个人脚下都踏过,穿越过去了,穿梭其间,好像都在一起,是地平线,扫过所有人的身边。可是等待黎明和天边的星照亮所有面的时间,又历经过数代人的光阴,死亡和战争,生活和美好都在天亮之前枯萎过无数次,又醒来过不知多少遍,年月日久,早已忘记了当初在等待什么。然而此时是晨曦照亮世界的前兆,飘忽不定的使者在纷乱的幻影里看到了你,你是将来分裂的象征,也是融合的乐曲奏响前最后的骨肉,你看到我们,就如同风倒进了水里,瀑布将会汇入海中。一切都早已写下,一切又还没开始,等待着黎明里你的现身。”

穆夫提恍惚间来到这段呓语里提到的分界线,穿过自己的未来,走出了沙漠。

这天出去打水的埃米尔回来的路上回头朝村外的沙丘瞥了一眼,发现一个模糊的人影,照理那个方向是无人区,深处的流沙十来年阻断了交通,村民们都严令禁止孩童朝那个方向玩耍嬉戏,然而这禁区的方向居然有人。当然,也许是不听话的小孩误入,但这身形分明是高大的大人模样,而且他不是朝那走,而是从那里走出来。埃米尔觉得自己看错了,于是仔细转身眺望,此时却反倒看得更加清晰了,穆夫提的身影一步步愈来愈大了。埃米尔回过神了,立刻提着水桶大喊着朝家走去。他的父母见他回来,却突然急急忙忙,还大喊大叫,很是嗔怪,然而等听到埃米尔所说的话,更是将信将疑。于是从门口朝那个方向看了几眼,果然看到穆夫提摇摇晃晃地从沙丘上蹒跚下来。夫妻二人对望一眼,赶忙奔着村长家报告去了。村长在家抽着咖啡豆,听到门外慌张的声音,很是惊讶,听了解释思索片刻,便召集属下亲自前往。穆夫提此时神志不清,身边五六个村官围上来,他也浑然不觉,村长率先开口道:“你从哪来的,来干嘛的?”穆夫提初时不大听得清,村长有重复了一遍,穆夫提回过神来,望着他,怔怔地回了一句:“我来这里是要带刀兵到京城那里,不过先给我点水吧,才好浇灌那尸山血海。”本来如果有外人冷不防说这些,早把他当成疯子置之不理了,然而此人从无人区走过来,本来已经让人惊讶,又说出这话,反倒让人惊恐,不敢当成玩笑,而且穆夫提其实此时到的村子离家乡不远,因而他的面容显得既陌生又熟悉,偏偏好巧不巧,酷肖村里供奉的先祖,因而这几个要素综合下来,虽没有让这几个村官立刻当真,却也没有当成疯言疯语。村长没敢立刻下决定,只是先让下属把他安顿下来,以防万一没有声张出去,让在场的人都保密了。

隔天,穆夫提清醒过来,他环顾周围,大概搞清了局面,但之前谵妄的形象给这里营造了些许诡异的氛围,他于是想,既然目的是招兵买马,不如利用这个氛围。

他有京城遭难的消息,于是便添油加醋地把这些消息酝酿成世界末日的疯话,炮制出一套必须拿起刀枪勤王的说辞。本来村中安顿好他,他不说话的时候躺在床上构思,一旦稍有权势的村民接近他就咳两声开始煞有介事地演讲。本来之前将信将疑的村民心中的芽越来越被外面传来的消息佐证了。穆夫提注意到这里消息闭塞,这也是他利用的时间差造成的预言效果。

很快,几周过去,穆夫提攒起一支部队,村民们跟从他摩拳擦掌,准备好了装备,打磨好了武器,就准备上路发兵了。整顿也没有花多长时间,穆夫提的打算就是先沿着目标路线一路发动沿途村落,随着以小博大兵力增加,再考虑真正的攻城作战。然而,还没上路,一个不速之客就打破了他的计划。

这天村民们几乎已经是在做最后的准备,穆夫提视察一阵绕着村落监督他们采买武器和路上的粮食和水。他走到自己进村的地方,也像埃米尔一样朝沙丘方向瞥了一眼,居然也看到人影了,不过这个人影不是如图一般的形单影只,而是浩浩荡荡的一支军队。

仿佛是自然灾害,成群的士兵搜刮了村子,穆夫提刚刚组建的小队,躲在屋舍后面艰难地抵抗着,看起来这是一支匪帮,不过却有着正规军的装备,穆夫提回忆着以前考察过的周围驻扎部队的分布,回想起来他们的纹样,回想起来也许是隶属于侯景一支。此人常年驻守边塞,却对中央多有出言顶撞,然而京城里接连换了几次领头人,前前后后都没有功夫搭理他,四处都谣传他要造反,可就连老谋深算的伊本阿剌比都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这一次他带兵洗劫邻近的存在,不知意欲何为,也许是筹集款项和粮草去京师造反,但眼下穆夫提无力抵抗。没过几天,他便被俘虏了。

押解到侯景所在的营帐,穆夫提有些无语,侯景坐在里面,似乎有些焦虑,不停翻阅着陆续进来的信使寄来的报告,腿抖着手拍着桌案,抬头见穆夫提进来,便放下手中的事务,开门见山问道:“你似乎是之前小有名气杀了太后身边红人的家伙吧,来这里招兵买马?我也不跟你玩阴的,过会把你扔到戈壁自生自灭吧,你要明白,在这里你就不过是个小喽啰,连我的忙也帮不上。”

穆夫提脸上抽搐一阵,但想到之前侥幸从荒漠逃出生天纯属运气,想再如法炮制可不一定奏效,于是只好求饶:“大人,我未必帮不上您的忙,我知道尔朱荣把京师搅乱了,您一定是想勤王清君侧,不过虽然您兵强马壮,但靠自己怕是仍旧力有未逮。不如我介绍个认识维齐尔的大将军给您,你们一通力合作,那号令天下也未可知啊。”

侯景其实心中也慌张,此时正踌躇着,穆夫提这番话倒是让他来了兴致,便询问这个将军是谁。穆夫提心中的人选一个赛一个穿过他的脑海,片刻犹疑后,穆斯塔法帕夏从他喉咙里夺门而出,此人性格嚣张跋扈,但是武艺和军事才能出类拔萃,短暂治理的地方都感念在他的保护下周围蛮族不敢造次,尊称他为“塞尔维亚之母”。这个人选歪打正着,正中侯景下怀,穆斯塔法帕夏最近和奥马尔帕夏走的很近,此人正好与侯景交情不错。不过有意思的是穆斯塔法刚刚背叛戈尔古帕夏转头奥马尔门下,而且这是最近的事情,如果侯景不是前几天刚听说这事,穆夫提这个中间人的位子也没法保住他的性命了。不过这些都是题外话,穆夫提写好了介绍信,周围的把守便松懈了不少,于是穆夫提只身一人偷了一匹骆驼单骑出逃,好容易躲过监视,于是决定在远一些的地方再做募兵打算。

思来想去,穆夫提决定投奔儿时好友拓贺维,费了些功夫,找到他之后,对方果然高兴地接纳了他。拓贺维身高不高,戴单片眼镜,梳着一头油亮的头发,每天早上耐心用布包裹住秀发,斋戒礼拜时也绝不弄乱,但只要有人喊他的名字,他的胡须就会颤抖一下,连带着头发也散乱几分,因此,每次都不许人称呼他的真名,而是让人用家乡的名字拓贺维称呼他。拓贺维家世高贵,不需要努力筹措什么,手上就有不小的财富与武装力量。穆夫提等于是抄近道了,而之前之所以没先去找他,还是不想受制于人,可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拓贺维也早听说京城的骚乱,但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只是仍旧打着马球,按兵不动。此次好友来了,带来了额外的消息,他思索一阵,决定出手了,穆夫提于是分到了几支小队与他一道前往尔朱荣部所在,探一探虚实。

穆夫提一种又花了几个月时间,从驻地穿越半个国土,摸到了拔都萨莱的外围,远望去看硝烟弥漫,顿时感到不太妙。再走近一点之后,他们发现并不只是硝烟这么简单,整座城池都着火了,冲天的火焰让周围十几里都热得寸草不生。他们驻扎下来想等火势减弱,可是过了几周似乎都不降反增。夜里,他们躲在岩石后面,看见尔朱荣出城,他全身都散发着火焰,直冲云霄,焦黑的皮肤发出柴火裂开的声音,但人仍然威严跋扈,行走自如。穆夫提惊骇至极,可是事到如今,也不能放着不管。他试探性地张弓射了几箭,尔朱荣甚至不需要调遣兵马,本人的烈火灼烧的丑态就自带着破坏力,穆夫提一行立刻作鸟兽散,他登时感到近乎被灼伤,没命地逃窜飞奔,辎重都丢散一旁。直到筋疲力尽从马上摔下,等到他睁眼,发现眼前是艾什尔里,另一位童年玩伴的身影。

再一次失去了手下的穆夫提没有去找拓贺维复命,他在艾什尔里帐下休整数日后,艾什尔里对他说穆尔太齐赖这次找他有事,说是手下的罕百勒叛变了,想找个心腹去讨伐,穆尔太齐赖也是与穆夫提相熟的一行之一,当年他们四人当中,算是穆尔太齐赖领头,穆夫提告别艾什尔里,去找穆尔太齐赖了。

穆尔太齐赖不怒自威,他是个沉稳的家伙,后世不少人认为他刚愎自用,实际是成王败寇的误会而已。罕百勒不是个泛泛之辈,穆夫提这么些日子来,手底下的兵来来去去,没有一支队伍跟着他过过足够的岁月,而罕百勒是个真刀真枪的匪徒,虽然比不过训练有素的正规军,但手下与他也磨合日久、搭配默契,想要一举击溃谈何容易。

穆夫提没有正面击溃他的打算,先是密切追查其动向。然而不久竟是拓贺维写信给他,说是罕百勒投靠于他的门下。穆夫提按下此事便不再行动,然而不久之后罕百勒还是死在了穆夫提手上,当然这是后话了。

尔朱荣还保持着人形的时候,把皇帝换了,穆尔太齐赖如今在拔都萨莱附近是势力最大的,他其实也有动类似的念头,穆夫提与他商议,如果学尔朱荣的不臣行为,恐怕不仅门宦们会仇视他,还会让各地诸侯都怀疑他的师出有名,因此穆尔太齐赖便点头赞同,便派穆夫提讨伐尔朱荣,不再提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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