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完,众人散去,月上枝头。
席上王潇潇那个胞弟也见到了,一眼便看出来是个老实巴交的少年郎,席上只顾着低头吃着饭,除非有话提到他,不然是连头都不抬一下。
我自顾自地呵呵笑了几声,倒是和上辈子的我一样。
呸!什么上辈子,我又不是死了,后面什么时候有空了还能到处找一下,万一找到了还可以想办法上去不是。
“小姐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了吗?”
青葡正陪着我往月明轩走着,见我不说话但是笑了几声,好奇的看向我。
我想了想,还是稍微提了几句那个井的事情,
“我前些日子做了个梦,我好像是天上的一个什么人,从天上一个井口摔了下来,这才落到了我这具身体里。青葡啊,你说我是不是什么仙人的转世呢?”
她听我这么说,停在原地怔怔的看着我,我见她不走,问道,
“咋啦?是不是有些离谱,呵呵,我也觉得,还好只是个梦罢了。”
“小姐...其实...其实我...”
我心里咯噔一声,不会是看出来些什么了吧?虽然说陈青安和温侯他们好像都知道了,也没多大反应,但青葡不一样,这是真正手边亟需用的人,要是出了什么问题那真是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办法适应了。
“其实奴婢觉得小姐和侯爷都是仙人来着,您二人登对的很哩!”
......差点把我吓死,还好,依旧是她那一套夸人的漂亮话。
“登不登对的有什么关系,我一个人也能活的似神仙。
走,抓紧回去休息了,明早除了人命关天的事情,其他事一概别来打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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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睡醒后只觉得整个人是神清气爽,浑身的气力都恢复满了。
青葡听到我在房间里活动的声音,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
“小姐你醒啦?快先洗漱下,有人候您大半天了。”
我将脸泡进水盆里仔细搓洗干净,接过青葡递过来的毛巾慢慢擦干,
“谁啊?这两天是犯了什么事,怎么连着有人上门,我还想着清闲两天呢。”
青葡一点不理解我的烦恼,一脸笑嘻嘻的说着,
“这证明我们小姐是正儿八经的大府邸里的大夫人哩!可不得操劳些,小姐加加油,等小少爷或者小小姐出世长大管家了,那您就能得好闲啦。”
我一口气憋不住,噗的一声将嘴里的漱口水喷了满地,还好最后一刻将头歪了过去,不然这小丫头得被水花喷的满头脸。
“哎呦小姐你没事吧!快些再擦擦。”
我咳嗽几下将喉咙里的水汽清干净,摆摆手示意无事,等能囫囵说清楚话,我问道,
“你说的那个等着的人是谁啊?”
“是那个小千金李翩然。”
昨天才听王姑娘说她要来,这么快就上门了,这行动力也是可以,正巧我也算睡饱了,有闲心与她聊聊,看看是个什么名堂。
“好,走吧。”
我随手将头发攥在手里,拿了个莲青的带子捆成了一束,披上个外衣,就跟着青葡往会客厅那边去了。
等我推门进去,那李翩然正挺直着腰板坐在桌边,一身火红色,和陈青安那种妖艳的红色还有些区别,像一只骄傲的鸟雀一样。
我心道这人还真是奇怪,要说她顽劣吧,偏偏也只是做事乖张,但是在这些细节上有时候看着还挺执拗。
她见我进来,腾的一声站起,
“魏...魏夫人。”
我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往下挥了挥袖子,
“坐,有什么事情坐下慢慢说,我正巧也有些想问问你的。”
她又坐回去,脸上有一些尴尬,似乎不怎么面对这种场景,
“我是来道歉的,对不起,将...将你的人打伤了,可也不能怪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她...”
我抬手示意她停住,
“李小姐这话我倒听不出来有什么歉意,您的意思是,我的侍女是想找你切磋,然后技不如人,自己落败了吗?”
她急忙红着脸摇摇头,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不想推卸责任,我是想说...”
“嗯?李小姐想说什么,大可以直说。”
“我想说...魏夫人你能不能开个条件,将付巾眉让与我吧!”
我瞪大双眼,有些不敢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等我暂缓一下消化了这句话的意思,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将身后的青葡和对面的李翩然都吓了一跳,
“所以...所以李小姐的想法是,你将我的人打伤就算了,然后我还得把人送到你府上去?任你打杀?”
她急忙辩解,小脸急的发红,
“我不是这个意思,人我不会白要的!你尽管提条件便是,我招揽她回府后也会找人将她医好,不会亏待于她,我并没有想报复她的想法!我......”
“好了!别说了。”我出声打断她,“首先,无论你是看重她也好,想报复她也罢,我是不会把人交给你的,但我不会自作主张拒绝你,你既来了,正主你肯定要见,一会我会带你过去。
其次,虽然我不知道你对朝堂之事了解多少,但我希望李小姐你注意自己的立场。”
她有些疑惑道,
“立场?什么立场。”
我无言一瞬,抬头扫了扫四周,除了远处有几个打扫的仆役,近处并没有什么其他人,
“太子,还有你父右相,他们就代表着你的立场。
我本来不想挑明白,但看起来李小姐自己是不会注意到的,淮阳侯府说是与相府势如水火也不为过,你如果不注意自己的立场,早晚会有一天会骑虎难下。”
说到这我又想起来陈青安了,他与太子也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怎么还能与李翩然她一口一个妹妹的处在一起,难道是想给自己留条退路?
她见我提到右相还有这些明摆着的局势,脸上的神色暗淡下来,慢慢转为有些恨意萦绕在脸上,
“我与他并没有什么干系,他死也好,活也好,和我没有关系,我也不想掺和到任何朝堂斗争里。”
我略感惊讶的看向她,
“何出此言,这虽然是李小姐的家事,但还是很让我好奇。”
她低着头,声音冷淡的说着,
“他......做的恶,我悉数看在眼里,但养育之恩尚在,我虽然无法与他合流,但也无法坑害或者直接杀了他,就只能......”
“只能这么不知明天的糊涂过着?”
她似乎有点不满意我这个盖棺定论的说法,抬头拧着眉看我,但可能也反驳不了我,就嗯了一声,又把头低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