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樾刚推开家门,就听见二楼传来窗帘拉动的轻响。
她脱鞋的动作一顿,抬头时正对上楼梯口陈澈的视线。
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细瘦却结实。
他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浅影,看不出情绪。
“你怎么在这?”夏樾把书包甩在玄关柜上。
陈澈的目光落在她微乱的衣领上,喉结滚了滚:“等你。”
“等我做什么?”夏樾弯腰换拖鞋,白裙子的领口往下滑了点,露出小块白皙的皮肤。她没注意到陈澈的视线骤然变深,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
“霍南辉送你回来的。”他的声音很平,像在陈述一个事实,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
夏樾直起身时对上他的眼睛,突然明白了什么。她走上两级台阶,凑近了些,故意用气音说:“是啊,不过跟你有什么关系?做好你该做的本分就好了。”
陈澈的睫毛颤了颤,避开她的视线往厨房走:“我煮了面。”
厨房飘来番茄鸡蛋的香味,夏樾跟过去时,正看见陈澈把两碗面端上桌。
他做的面很简单,卧着溏心蛋,撒了把葱花,热气氤氲里,少年的侧脸柔和了许多。
排除要攻略他的黑化值外,陈澈的确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的最佳选项。
她看着家里的脏乱不堪,变的紧紧有条,感觉心情都变好了。
“我不爱吃葱花。”夏樾固执着把碗往前一推。
陈澈端着筷子的手顿了顿,低头看了眼碗里撒得均匀的葱花,又抬眼望向夏樾。
她下巴微抬,眼神里带着惯有的几分骄纵,像是在宣告一个不容置喙的命令。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拿起一双干净的筷子,低头一点点将她碗里的葱花夹出来。
他的动作很轻,指尖偶尔碰到温热的汤面。
葱花被他整齐地码在桌角的空碟子里。
夏樾看着他低垂的眉眼,心里莫名窜起一丝别扭。
系统说他进入了休眠状态,等下一个剧情点到的时候他才开始播报。
现在的夏樾没了系统也就不知道陈澈现在的黑化值到哪里了。
只能盲目的跟着原书里的剧情走,看看到时候有没有变化。
其实她不是真的讨厌葱花,只是习惯性地想对他摆点架子——就像原主过去常做的那样。
可此刻看着他任劳任怨的样子,那点莫名的情绪倒像是羽毛搔过心尖,有点发痒。
好像自己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一样。
“喂,”她没话找话,“谁让你乱动我碗里的东西了?”
陈澈夹葱花的手停了停,抬眼看她,眼底没什么波澜:“你不爱吃。”
“我……”夏樾被噎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索性端起碗扒拉了一大口面。
番茄的酸甜混着蛋香在舌尖散开,味道竟然意外地好。
她含糊不清地说:“算你有点良心。”
陈澈这才重新拿起自己的碗,小口吃起来。
他吃饭很安静,咀嚼声都轻得几乎听不见,只有筷子碰到碗沿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夏樾偷偷打量他。
他的侧脸轮廓很清晰,鼻梁挺直,唇线抿成一条浅淡的直线。
灯光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可能藏着的情绪。她突然想起穿书前看到的剧情——这个看似温顺的少年,后来会因为被欺压到极致而彻底黑化,手段狠戾得让人胆寒。
而现在,他正安静地坐在她对面吃着一碗普通的番茄鸡蛋面,很安静,也很温柔。
“陈澈,”夏樾放下筷子,语气难得正经了些,“昨天霍南辉在楼下……你都看见了?”
像是试探。
陈澈的动作顿了顿,没抬头:“嗯。”
“他就是个疯子,”夏樾皱了皱眉,“以后离他远点,别跟他一般见识。”
他低下头,声音轻得像叹息:“跟我没关系。”
夏樾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那点别扭又冒了出来。
她伸手敲了敲他的碗沿:“怎么没关系?你现在是我雇来的‘跟班’,我的事就是你的事——至少在我没解雇你之前是。”
她故意把“跟班”两个字咬得很重,想看看他会不会生气。可陈澈只是抬眼看了看她,点了点头:“知道了。”
吃完面,夏樾把碗往他面前一推:“洗了。”
陈澈默默收拾起碗筷,转身走进厨房。
水流声哗哗响起,夏樾靠在椅背上,听见他打开橱柜、拿出洗洁精的声音。
这个家以前总是乱糟糟的,原主懒得收拾,佣人又被她气走了大半,直到陈澈开始频繁出入这里,才慢慢有了点像样的样子。
她正发着呆,手机突然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霍南辉”三个字,夏樾想都没想就按了拒接,随手把手机扔在桌上。
厨房的水流声停了。陈澈拿着擦碗布走出来,看了眼她扔在桌上的手机,没说话。
“看什么看?”夏樾挑眉,“想知道是谁?”
陈澈摇摇头,走到客厅拿起扫帚开始扫地。昨天被夏樾甩在地上的书包带还缠在桌腿上,他小心地把它解开,叠好放在沙发角落。
夏樾看着他忙碌的背影,突然开口:“明天霍南辉要是再来烦我,你帮我挡着。”
陈澈扫地的动作顿了顿,背对着她应了声:“好。”
“记住了,”夏樾补充道,“别跟他硬碰硬,那家伙就是个没脑子的草包,跟他动手掉价。”
“……好。”
陈澈把地扫干净,又拿起拖把细细擦拭。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照进来,在他脚边投下晃动的光斑。夏樾看着他弯腰拖地的样子,突然觉得这画面有点……顺眼。
也许,让他一直这样待在身边,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她正想着,陈澈已经拖完了地。
“我回房间了。”
“嗯。”夏樾应了一声,视线还落在他刚拖得发亮的地板上,“明天早上……记得做早饭。”
陈澈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她时,阳光恰好从他身后的窗户涌进来,在他发梢镀了层浅金。“知道了。”他的声音很轻也很好听。
夏樾望着他上楼的背影,他身上还穿着自己给他买的睡衣。
明天是星期六,夏樾想着。
这几天她一直在上学,快无聊死了早就想要放松放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