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不说沈景昭一伙如何筹划准备,却说那给沈景昭报信的公公,出了揽月阁后,并未去寻皇帝,而是径直找到了白婉莹。
他将诸般细节都与白婉莹细细说了,又弯腰将手中的几两银子朝白婉莹递了过去。
白婉莹面露思索神色,只是瞟了那银子一眼,道:“宋小姐赏你的,你就拿着吧,这点小钱还是可以赚的,放心,我不是狭隘的主儿,你既然明说了,我知道了便是。”
公公闻言,喜笑颜开,笑道:“谢皇后陛下赏赐!皇后陛下当真是一国之母,真个贤明!”
白婉莹闻言,笑了笑:“你先别急着恭维,我话还没说完呢,当然,若是有人在我面前谎瞒实情,哪怕是一丝一毫,只叫他去做了茅房里的人彘!我这人心善的很,可以原谅一次背叛。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言罢,白婉莹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公公,盯得他脊背发凉,袖口里的银子似是烧的通红的火石一般,烫得他心里难安。
“下去吧!”
公公似是得了大赦一般,快步跑似的逃了,心中懊悔当初怎么一不小心被金钱迷了心窍,投入皇后帐下。
话说回来,自顾清时和宋星雨那日相见之后,夜里顾清时时常发呆,白婉莹怎能看不进眼里,便开口询问,往日顾清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这次却不知怎么地了,竟破天荒得搪塞起来。
翌日打问了顾清时的行程,知晓了是宋星雨的原因,先前试探一番,便知这女子不凡,绝对不是镇南王在乡间找回来的野丫头那般简单。
眼见顾清时夜里发呆发愣次数愈发增多,白婉莹便旁敲侧击地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顾清时,却不料顾清时竟支开话题,不愿聊此事。白婉莹心下不快,但目前只得看出宋星雨定是用了什么法子,勾住了顾清时的心,她也知男人有个三亲四妾也属正常,心里占了个其他的女子倒也是常事。
但顾清时瞒她这一节,让她越想越气,趁着气头,便开始收买负责顾清时的那部分宦官宫女,以了解到顾清时的诸般想法。
现如今,顾清时竟邀请宋星雨一同去巡游,而宋星雨竟然同意了!她本不欲受这劳苦,眼下却是不得不一同去了。毕竟这是能够让宋星雨露出马脚的最佳时刻,也是知晓他们二人之间隐秘的好机会。
后宫中其他人不知其中的阴谋算计,日子也在平稳中过去了。
冬去春来,浩浩荡荡的巡游队伍从京城出发,奔向宽广的天下。
队伍里人多,走得慢,故而马车上倒也舒坦。
这皇家的手笔当真不是镇南王府能够比拟的,且不说这群后宫每人一辆马车,便连其宫女、侍从每三人也能分到一辆略显简陋的。
因柳雪、小夏子整日都在沈景昭处伺候她,小栗子倒是乐得一个人独处,不会像先前一般和那群讨厌的要死的狗腿子泥腿子坐在一起了。
沈景昭底下这两辆马车行驶在队伍中间,旁边恰好是皇帝的“行宫”。
小栗子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便舍弃了马车内舒适的毯子、垫子、诸般点心瓜果,整日坐在车夫身后,等顾清时回到“行宫”时,便轻摇纸扇,眨着大眼睛,将自己最美的一面表现出来。
殊不知,顾清时一路上从没有正眼瞧见过她一回。
“小姐,方才皇帝陛下又朝咱们这边看哩”小夏子匆忙掀开门帘,走到马车里,满脸急切地朝沈景昭禀报。
“我知道了,这都第几次了,他看就看把,不用老为此禀报。”沈景昭闻言颇不耐烦,她知道自己“故人重逢”那次给顾清时留下了浓重的心理阴影,正好让她可以实施接下来的计划。
小夏子闻言点点头,她想起来临行时父亲宋迈和王青王大哥对她的嘱咐,要帮助宋星雨博得皇帝的青睐,但现在星雨姐姐拿她当自己人,她在星雨姐姐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亲人般的温暖,所以她摒弃了先前那番念想,欲要誓死报答星雨姐姐。
一路上走走停停,终于是到了兖州。
恰逢天色已晚,在知府和一众官员的引领下,顾清时一行暂且到准备好的庭院住下。
沈景昭刚下车,便看到众多士兵披着统一制式的重甲,有条不紊地列队行走,其中还觑见了杨飞的身影。
队伍另一侧,一位英姿勃发的白袍将军,头顶个红缨狮子盔,腰别一把雁翎刀,骑着浑身无一丝杂毛的白马,申请倨傲地走过,口中呵斥声不停,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瞥向白婉莹所在的马车。
沈景昭见此情景,忽地一笑,一番妙计自上心头。
恰逢顶着一双熊猫眼,黑了几个度的小栗子走来,便抬手要她扶着自己下马车。
小栗子咬咬牙,搀住了沈景昭的胳膊。
沈景昭猛地身子一沉,将自身重量压在了小栗子身上,一时间几声惊呼响起,二人同时跌倒在地上。
马蹄声响起,方才那名将军翻身下马,急道:“没事吧!”伸手便将沈景昭扶起。
沈景昭摇摇晃晃,揉了揉额头,倒吸几口凉气,说道:“小将军,我并无大碍,且看看我那丫鬟怎样?”
“您贵为妃子,就先不要管那丫鬟的死活了。”那将军吩咐侍卫道:“去唤太医过来!”
“哎呦,倒是麻烦了将军,把将军的袍子倒也弄脏了。”沈景昭从袖中掏出一个手帕,帮那将军擦拭几下,又忽地感到头晕眼花,眼看要扑倒在了将军怀中,那帕子也一并塞到了他的手中。
此刻太医过来,沈景昭面色发红,急急推开将军,跟着太医走到一旁。
正巧一位统领朝将军报告说请他布置明哨暗哨,拿着帕子,几欲抬起的手,最后还是放了下去。
沈景昭见那将军已然走远,又见旁边马车的帘子拉开了又关上,心道这下稳了,她计售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