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这个意思。”鹿婉娜连忙摆手，手腕带起的风拂过脸颊，更显得她有些慌乱。
少年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那眼神像带着某种引力，让她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她脸颊微维泛起红晕，眼神里带着些局促，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衣角：“我只是觉得……太麻烦你了。”
声音越说越轻，到最后几乎细不可闻。
“就当满足我的愿望，”他往前倾了倾身，语气里的恳切深了几分，“让我……也算替妹妹缝补衣服。”
尾音拖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喟叹，像在跟过去的时光讨一个念想。
鹿婉娜望着他眼底那抹藏不住的期待，像孩童望着橱窗里的糖果，执着又小心翼翼。
拒绝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那……就拜托你了。”
“好了，先去挑衣服吧！”他像是松了口气，语气轻快了些，“我到外面等你，换好了叫我。”
“谢谢！”鹿婉娜抬头，眼里漾起真诚的谢意。
男孩子只匆匆扫了她一眼，心脏便像被什么攥紧了似的突突直跳，连忙移开视线，不敢再多看她半分——生怕那汹涌的情绪会从眼底溢出来。
少年几乎是踉跄着退出门外，指尖带着微颤轻轻带上门，“咔嗒”一声轻响，像在给自己筑起一道屏障。
他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内心却无法静下来。明明是在外面静候，脑子里却全是方才那抹粉翠色的身影，与记忆中的画面重叠、分离，又重重叠叠。
“她不记得我了，她早就……”少年抬手按了按额角，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我这记性啊……真是越来越差了啊！”
不一会儿功夫，房内传来鹿婉娜清亮的声音：“我好啦！
男孩子推门的手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才缓缓推开。可门刚开了条缝，他就瞬间呆愣在原地，呼吸都漏了半拍。
面前的女孩子选了那件粉翠色的拼接连衣裙！
鲜嫩的粉与清透的翠交织着，像把春日里的桃花与溪涧揉在了一起，裙摆的细碎银线在晨光里闪着微光，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
紫发垂在肩头，衬得那张白净的小脸愈发灵动——和鹿鹿一模一样！！！
“鹿鹿！”他不自觉叫出声，这两个字几乎是冲破喉咙蹦出来的。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折叠，记忆中的那个小姑娘，穿着同样的裙子，睁着同样清澈的眼睛，再次鲜活地出现在他面前……
依稀记得，那天的风是暖的，阳光是碎的。那天，她穿着这身连衣裙，在缀满野花的原野上奔跑，裙摆扫过青草时，带起一串细碎的香。
她的声音好甜好甜，像浸了蜜的清泉，迎着风肆意地笑，银铃般的声响能漫过整个山坡。被风吹得胡乱飞舞的发丝贴在泛红的脸颊上，笑容比天边的云霞还要艳，美好得像场浸了蜜的梦。
记忆中，那双紫青色的异瞳总是亮晶晶的，像盛着揉碎的星子。同色系的紫色双马尾丸子俏皮地晃着，缀着的翠色和粉色发簪随着动作叮咚作响。
远远望去，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纯洁莲花，干净得能治愈世间所有的褶皱。
鹿鹿……他妹妹的名字。婉娜在心里默念着这两个字，舌尖竟然尝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涩？
目光顺势落在男孩子身上，细细打量着他——他眼底那抹未散的恍惚，像蒙着一层薄雾，让她不由得生出几分好奇。
刹那间，空气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长时间的沉默像一层柔软的纱，带着些微的暖意，将那些欲言又止的情绪都温柔地裹住。
男孩子回过神来，对上鹿婉娜带着担忧的目光，脸上掠过一丝赧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眼角的冷冽都柔和了几分。
鹿婉娜报以礼貌的微笑：“想到妹妹了？”
他闻言，唇边的笑意淡了些，化作一抹浅浅的苦笑，声音低低的：“你们很像。”
“是嘛！我的荣幸！”
“但还差一点。”望着那瀑布般的紫发，他的眼神忽然定了定。
“哦？”鹿婉娜歪了歪头，好奇地等着他的下文。
少年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若不介意，我来为你束发可好？”
鹿婉娜愣了一下，随即漾开一个甜甜的笑容，眉眼弯弯：“好啊！”